花想容指間的動作一頓,看著李蓮花的眼神逐漸危險,與她先前的天真全然不同。
然而李蓮花就像看不見她的神色變化一樣,自顧自地說下去:“你說是為了顧如詩報仇,可歐陽圻都只知道虞逸一個兇手,七年前的那些人陸續離開,這麼多年都沒有人想到過他們身上,可你卻能準確無誤地找到他們,殺了他們,這是為何呢?”
不知何時,坐在主位的李牧已經退進了裡屋,正廳中只剩阮青竹和李蓮花與花想容對峙著。
“因為七年前,你不僅僅收斂了她的屍體,你還親眼看著她是如何被人殺死的。你說你七年前武功不濟,但那些人只是沉溺在慾望中的烏合之眾,只要你出手驚動,便會四散而去,可是你沒有,你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發生。”
花想容聽著李蓮花的話,卻忽然想起了一雙眼,紅腫的,佈滿血絲的,眼裡亮著的不是光,而是被仇恨淬過火的刀劍……哦,原來她恨的人是我啊。因為我沒有出手救她嗎?可是……我不想救啊。
她再次揚起笑容,明明和之前沒有什麼變化,卻莫名多了幾分嫵媚:“啊,被你猜到了?是啊,我看著她,一點一點的死掉,等那些人走了,我還給她上藥了呢。可惜,她既恨,又不願面對,最後還是死了。可惜了,差一點她就能自己復仇了呢。”
阮青竹手按在了少師上,他不是什麼求全責備的人,可花想容給他的感覺太危險了,上一秒她還與你言笑晏晏,可下一秒就能對你吐蛇信子。
他尚未開口,門外卻傳來一道聲音:“你為何不救她?為何要帶走她!”
眾人聞聲望去,卻是臉色蒼白的歐陽圻。他這七年來一直以為是虞逸害了顧如詩,自己的見死不救害死了她,可沒想到還有一個人,一直躲在暗處,看著顧如詩走向死亡。
感受到阮青竹身上宛如實質的忌憚,和歐陽圻的出離憤怒,花想容從案桌上跳了下來:“沒有為什麼,我那時剛剛知道了一些事情,心情不好,就想看人死在我面前。而且你又是憑什麼來質問我,若是我不出手,你就算回頭來找,也只能見到一具屍體。”
她上前兩步走到歐陽圻身邊,笑著湊上前去:“怎麼,知道顧如詩不是死在你娘手上的,心裡就好受了?真可憐啊,就算沒有後來那些人,她也一樣會死的。你會娶她嗎?你娶了她,能阻止你娘見她嗎?你還不知道吧,比起未出閣的少女,玉逸郎更愛已婚的婦人,到時候,你們縉雲派乾脆改名叫綠雲派好了。”
雖然她說的只是一種假設,可歐陽圻還是忍不住順著她的話想下去。自己……真的能拒絕娘嗎?如果可以,何至於整整七年,沒有揭露過他的真面目呢?明明……明明早就可以為顧如詩報仇,斬去自己的心魔的。
眼看著歐陽圻神色變換,李蓮花也站起身來,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姑娘何必再擾亂歐陽少主的心緒。雖說江湖事江湖了,但你此番殺的人中有朝廷命官,就不再只是江湖的事情了。”
誰知花想容笑得更開心了,蓮步輕移,徑自走向主位,坐了下來:“我聽聞你們進城前,遇到了我的信徒?他說什麼來著?”她單手支著頭,做苦思狀,然後誇張地恍然:“他說,多虧了我,才讓他家庭和睦,對吧。”
阮青竹眯著眼,想起了在茶攤上遇見的那位老農,他說……多虧羽衣娘娘,他娘子不罵他了?不清楚花想容此時提起這一點是為了什麼,阮青竹手上沒有放鬆,緊盯著她,只覺得她身上有種熟悉感。這一點念頭如同一點靈光,一閃而過,他沒有抓住。
見眼前的這些人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花想容嘆氣搖了搖頭:“這織女廟本就是乞求姻緣,夫妻和睦的,我展露神蹟後,不知多少人前仆後繼。可天下男子何其貪心,能幹的夫人不夠美麗,美麗的夫人不夠溫婉,溫婉的夫人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