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別死我家門口、血別濺我身上,廣大人民樸素的想法,卻就讓這位脆弱的母親心中再度結下暗傷。
幸好,大部分不知曉的人,便無法察覺到一位母親的變化,一位處於等待狀態,並且做好了永遠等待狀態的女人。
這樣的狀態,一直等到了門被敲響的時候。
……
門被叩響了。
顧紅的手指僵在半空,茶杯在她顫抖的掌心裡微微晃動。
隨著窗外的梧桐被秋風吹得沙沙作響的時候,顧紅開啟了門。
當兩名穿著整潔正裝的炎夏官方人員出現在她的門前時,像捧著什麼東西一樣,莊重地走上前來的時候,她的心跳幾乎就要驟然停止。
那一瞬間,她似乎看到了某種歷史的重演,但是幸好,這一次遞過來的不是包裹有國旗的盒子,而是一份米色的信封。
“顧女士,請您先冷靜一下。”
聲音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她的耳邊只剩下轟隆隆的血液流動聲。
她強迫自己保持鎮定,嘴角勉強擠出一絲僵硬的微笑。
“是關於我孩子的訊息嗎?”她的聲音干涉地如同從沙漠裡面跋涉而出那樣,“他、他還好嗎?我是否可以知道他的生死了?”
內心是萬千思緒,表面卻強裝平靜。
因為她知道,如果現在崩潰,就再也無法聽清真相。
而這份追尋,就絕對不允許她繼續讓自己心中的孩子,處於一種薛定諤的貓的狀態了。
“請……請告訴我吧。”
“我想,您的孩子有關的訊息,都在這封信裡面了。”
說罷,米色的信封被展開來,放到了她的面前。
一個新奇的logo,圓環裡面套著一個鐵質的五角星,五角星的五個角都是圓角,所以能夠很輕易地和炎夏各種正式場合下使用的五角星、紅星等標誌進行一個視覺上的區分。
這不是國家的東西。
但是裡面的語氣就讓她知道那是誰。
透過閱讀這封信件,顧紅的眼睛就開始溼潤,但她死死地忍住不讓淚水掉下來。
手指微微用力,指甲幾乎要陷入掌心。
她的目光直直地盯著信封,呼吸急促而壓抑,彷彿那是通往生死的通道。
最後,調整好了的她只是對著來客露出了逐客用的、安靜得體的笑容,“有訊息就好。”
……
信件的內容當然是沒有任何涉密的,陸九淵只是告知了母親自己安全的事實,以及說明了自己開設了跨國的高科技公司,因為涉密所以不能多聯絡的情況。
同時附上的還有國家給予的獎金,以及每個月打回來的公司分紅。
陸九淵的母親,顧紅,似乎在一封信的作用下安好了下來。
真的如此嗎?
答案當然是No!
雖然使用章將軍的博聞強記,將自己想要說的話盡數轉達。
而讓一位將軍、現在是部長的男人做書信代筆,已經是難得的榮幸和可信任的體現。
但是常規情況下,便是囚犯也能打一通電話,就算是重傷等死的人,也能錄製影片或是語音。
在這種年代,還使用書信,甚至是代筆的書信,這背後的不妙就遠超想象。
而一旦擁有了懷疑的種子,和陸九淵的性格如出一轍的母親,就會往更壞的方向去思考。
既然是代筆……自然也就繞過了字跡不對的疑問;
而如果只是研究一個人的說話和文字交流習慣的話,倒也不是什麼難題。
“兒……我想知道你到底怎麼了。”她艱難地自言自語,聲音輕得彷彿隨時會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