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北君一直很討厭算命的人,捧著本已經泛黃發舊的書,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討來的道袍,往那一坐就是誇誇其談,要個生辰八字說你命中有此一災。
他不相信自己家中一定有一個天煞孤星,憑什麼因為一個算命先生的一句話就決定了她們溫家的命運,族兄和侄子到死都在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天煞孤星,同樣,他在最年輕迷茫的時候也曾經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天煞孤星。
哪裡有什麼天煞孤星?只有算命先生和你兜售的符水,你花出去的銀子才是真實存在的。
林庸知道,溫北君最討厭算命先生,他已經說的極為明白了,可這個道士就是不依不饒,明明人看著挺年輕的,可是倔的和死驢一樣,怎麼都不聽,硬是擠著門說要見溫北君一面。
上一個這麼做的還是景初三年攔車的李長吉,瘋瘋癲癲的年輕人早就死在了那個格外冷的冬天。
“吳管家,你瞧瞧這人,和瘋狗一樣,我怎麼攔都攔不住啊。”
林庸很少見的流露出情緒,吳澤不由得多看了林庸兩眼,說道,“林叔您去忙您的吧,這兒我來搪塞著。”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是溫北君在自己最走投無路的時候給了自己一條活路,甚至自己現在是侯府的管家,也還算得上體面,吳懷也和正常人家的孩子一樣上了學堂,自己又有什麼可不滿的呢。
“你這人怎麼回事,瞧沒瞧見門口掛著的那四個大字,冠軍侯府!”吳澤指著門口的牌匾說道,“也就是我們侯爺大發慈悲,要不然非要你個好歹,趕緊走吧,別在這胡攪蠻纏。”
年輕道士吸了幾口氣,手在已經破爛不堪的道袍上蹭了蹭,“你是這兒的管家?”
吳澤點點頭。
道士笑道。“我看不像,你倒是像府上的少爺,又不像是這侯府的少爺,貧道覺得你更像東邊的人氏,公子自夏國而來?”
吳澤一驚,眼神也變得狠厲了些許。
年輕道士忙擺擺手,“莫要生氣莫要生氣,貧道只是和你證明一下,貧道不像你見過的那些道士,貧道是真有事找侯爺,先前算是貧道唐突,這樣,貧道為你免費算上一卦,何如啊?”
吳澤心底猛地一震,他來自夏國這件事,只是和溫北君說過,如今竟被這道士輕而易舉地一語道破,看來此人絕非等閒之輩,著實有些真本事。可他肩負著守衛侯府的重任,哪能輕易就範,當下便冷下臉來,呵斥道,“少在這兒裝神弄鬼,我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趕緊走人,要是再敢糾纏不休,可別怪我翻臉無情。”
年輕道士卻仿若未聞,神色依舊淡然,嘴角噙著一抹神秘莫測的輕笑,不急不緩地開口,“公子莫要心急,我深知你心有顧慮,只是倘若我不將此事告知侯爺,恐怕過不了多久,侯爺便會大禍臨頭。你身為侯府管家,承蒙侯爺諸多恩澤,當真忍心看著侯爺陷入危局之中?”
吳澤聽聞此言,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疙瘩,內心滿是掙扎與猶豫。這道士的一番話,宛如一根尖銳的利刺,直直戳進了他心底最柔軟的角落。溫北君對他恩同再造,不僅在他走投無路之際伸出援手,還給了他安穩體面的生活,讓吳懷能像尋常人家的孩子一般進學堂讀書識字。若真有什麼災禍降臨到溫北君頭上,他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啊。
思及此處,他一咬牙,狠狠瞪了道士一眼,道,“你且等著,我這就去通報侯爺,若是敢有半句假話,定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沒過多久,吳澤便匆匆折返,身後跟著溫北君。
溫北君雙眸仿若寒星,冷聲道,“你這道士,三番兩次在此糾纏不休,究竟打的什麼主意?有話趕緊說,別浪費本侯的時間。”
道士卻鎮定自若,不慌不忙地先向溫北君行了一禮,禮數週全後,這才緩緩開口,“侯爺,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