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窺見道的盡頭?”
“季月年,你……”
季月年搖了搖頭,打斷了她,道:“我當真有些累了。”
季清嬋的小臉掛上了些許冰霜,低聲道:“我所傾慕之人,是那個矜傲無雙的季月年,而不是一個自暴自棄的窩囊廢,你若是真想逃離,並非沒有機會。”
“窩囊廢?”季月年展顏而笑,“你說的不錯,我若是消耗真靈本源催動《渡靈佛咒》,確實有可能掙脫拘魂令牌的束縛,可是……然後呢?”
季月年的聲音提高了一些,“然後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倉皇逃竄!?”
“似先前那般,神魂隕滅,真靈被捲到敕水神印之上,如此重複著苟且偷生!?”
季月年站起身來,俯視著少女的小臉,露出了一絲自嘲的冷笑,“是了,我倒忘了告訴你,如今不知那歸白露與謝裳動了什麼手腳,我根本無法勾連到敕水神印的氣息,除非能夠再次覺醒真靈記憶,否則就算想做縮頭烏龜都做不了。”
季月年一把抓過季清嬋的肩膀,咬著嘴唇,道:“就算我使用佛光掙脫了拘魂令牌,又能逃到哪裡?你告訴我,除了極北邊陲那個無人問津的旮旯之地,這北俱蘆洲何處不是遍地殺機?”
“更何況,流州地境的變故早已驚動了江陀府境的那些大能,”季月年鬆開了她的肩膀,神色之間竟是有些釋懷,“雖然有黎澋即將崩滅,可我若是當真在眾目睽睽之下展露出了佛光,只怕下一刻便會被江陀府境的太乙散仙抽魂煉魄,滌盡真靈。”
“九百餘年光陰,我一直都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我以為,有朝一日能夠撥雲見日,霧散月明。”
季月年在扭曲的虛無之中坐了下來,輕嘆一聲,道:“我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心境,亦是低估了這浩渺無窮的天地眾生,四大部洲生靈有無量之數,我雖然是敖丙太子與玄陰神女的血脈後裔,可若依此便將自己當做天命之子,卻還遠遠不夠資格。”
季清嬋一直都靜靜地望著他,聽著他自言自語。
直至他安靜了下來,她才輕聲道:“季月年,你還有我,不是麼?”
季月年側頭瞥了她一眼,並未開口。
季清嬋的眼眸之中泛著妝紅的光暈,清靈好聽的聲音輕柔了許多,道:“季月年,我若走了,你會想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