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要危言聳聽,祖母只是身體不好,素來最疼我,怎麼可能不管我。”李雪櫻底氣已不是很足,她心中隱約也知道李雪華說的是實話,她們姐妹雖不和,卻不到結仇的地步。
如今李雪華看她的眼神冷冷的,厭惡極了。
“你就自欺欺人吧!”李雪華說,“家中姐妹因你之過,婚事艱難,你還盼著誰會給你一個好臉色。不管我心裡多厭惡你,在外也會與你為善,處處維護。為什麼?因為我們是手足血親,你若成了落水狗,我也沒什麼好下場。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卻永遠不懂。你惹了禍,成了笑話,全家姐妹比你還惶恐……”
李雪華指著祖宗牌位,聲音森冷,“列祖列宗在上,我說一句真心話。”
她低下頭,冷冷地看著李雪櫻。
“你怎麼不去死!”
她死了,就不會連累到族中人。
“你放肆,你敢咒我!“李雪櫻渾身打一個冷顫,揚手就打李雪華,李雪華靈活避開,退了幾步,看著憤怒的女人,神色更冷了。
“日子長著呢,且走著瞧,我倒要看看你能落到什麼好下場!”
李雪華揚長而去,李雪櫻被氣得心梗,春桃慌忙進來扶著她,急聲安撫,李雪櫻保養得宜的指甲戳到地板上,生生折斷。
“姑娘!”
“她憑什麼敢這麼羞辱我……如今誰都敢來踩我一腳!”李雪櫻恨恨地看著祠堂外幽暗的夜色,“我決不能這樣認輸。”
林氏帶陸楓連續數日登門,都吃了閉門羹,林氏氣得在家咒罵謝昭蘭心狠,蘇輕宛卻無動於衷,雙方就這麼僵持著。
這段日子,陸璟派黎安日日盯著謝淮與蘇輕宛,黎安拿著一個小本子,事無鉅細地記錄著他們的行蹤,對話,陸璟尋不到蛛絲馬跡。
淮南死士銷聲匿跡,在京中也無動靜。
錦衣衛衙門裡。
周敬明也在研究黎安記錄的小本子,“你家嫂子與父母都在訪友,遊山玩水,不像是與淮南餘孽有聯絡,子玉,你是不是……多心了?”
陸璟端坐主位,往外看去,目光幽深,“你也覺得毫無嫌疑?”
周敬明謹慎說,“主要看證據,竟無證據表明你嫂子與淮南餘孽有糾葛,我們就不要糾纏,否則也是浪費時間,你們還是一家人。”
“一家人?”陸璟沉吟,“未必。”
嫂嫂若當他們是一家人,便不會算計李雪櫻,令兄長被逐出翰林院,她在復仇。
“子玉,我說句公道話。”周敬明嘆息說,“你家的事鬧得滿城風雨,我家母親與姐妹也有所耳聞,她們都很同情你嫂嫂。站在她的角度,大難不死回家,本來是一樁喜事,卻遇上丈夫新婚,拋棄舊情,你又差點殺了她,如今把她父母扣在京中,樁樁件件都在欺她無人撐腰。旁人都說你們陸家欺人太甚。你惡名在外,是不在乎旁人議論,可說多了,也很難聽。”
陸璟嗤笑,“我家嫂嫂被人欺負,無人撐腰?你們眼睛若瞎了,自行挖去吧。”
“這話何意?”
“兄長新婚是喜新厭舊,喜堂上也鬧得雞飛狗跳,結局是什麼?是我陸家聲譽受損,李雪櫻被迫當妾,我嫂嫂是沒了夫君的愛護,卻有了聖旨和丹書鐵券。南風樓我無意傷她,錦衣衛大牢裡故意設局逼供,她躲了過去,拿回數年來為陸家填補的虧空。長公主宴席上,李雪櫻欺她,結局是兄長失了官職,李雪櫻成了滿城笑柄,她毫髮無損。”陸璟淡淡說,“究竟是誰在欺誰?一目瞭然,怎麼好名聲都成她的,壞名聲都是旁人的?”
周敬明如醍醐灌頂,“咦,你如此一說……好像是這樣,看著是受盡欺辱,實際上她所痛恨之人都付出代價,好手段,好心計啊,你這嫂嫂……好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