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周菊香也不再問。
沉默片刻後,周菊香又說道:“你得跟喜鳳說下,這亂世,別亂管閒事,免得惹火上身。”
李大柱手一頓,扯著笑說道:“想啥呢,喜鳳又不是孩子,你別想太多。”
周菊香又嘀咕著:“大姐走了,咱們以後也沒靠山了,能不惹事就別惹事。”
“咱們百姓能惹啥事,你也別難過了,你大姐可不待見你這副模樣。”
周菊香瞅著灶裡的熊熊火苗,嘴裡喃喃自語:“走了也好,就不痛苦了……”
李大牛回家後,聽劉桂香提及今日的事,來不及換衣服便直奔楊喜鳳的臥房。
見床上那人白布裹滿身,只露了一嘴一鼻一雙眼,不禁唏噓:這人還能活?
那人臉並沒受傷,白布纏臉為的是掩人耳目,當然那白膚上面早已塗滿了口脂,為的就是預防被人識破揭開白布。
李大牛走到床前,伸手嘆了下那人的鼻子,感覺到微弱的氣息後,這才收回手,往廚房去。
“大牛,今天咋回來的這麼早,娘還沒做好飯呢。”楊喜鳳問道。
李大牛嘆了口氣,搬了根凳子坐下:“娘,楊家灣的貨拉不了了,就只剩蘇家溝的菜還讓拉了。”
楊喜鳳一怔,這意味著家裡的收入要少一大截了。
李秀蓮急忙問道:“這可咋辦呢?牛車也沒啥人坐,貨也拉不了,米價還老貴。”
李大牛低著頭不語,他心裡我亂的很,寶器說再過幾日,那蘇家溝的菜估計也拉不成了。
楊喜鳳瞅著李大牛那苦悶樣,便安慰道:“沒事,娘本來一直想跟你商量件事來著,又怕耽擱你拉貨。既然現在拉貨時間不趕了,你就替娘去飯館收潲水如何?”
趁家裡還有閒錢,也是時候去買幾十頭小豬仔回來了。
這李大牛每日早上拉菜到縣城後,便可以去將縣城那些飯館裡的潲水收回家。
“收潲水作甚?”李大牛不解。
李秀蓮嘲諷:“這都不知道?潲水餵豬,豬肥了賣肉,咱們就有錢吃飯了。”
楊喜鳳笑了笑:“秀蓮聰明。”
李大牛也跟著笑了起來,之前見娘修那麼多豬圈,還在想這一天得割多少草,才喂得飽那些豬,沒想到他娘早就有更好的辦法了。
笑著笑著,李大牛突然想到了那床上之人,急忙問道:“娘。桂香說那人是你們在河邊撿回來的?”
楊喜鳳臉上的笑僵止,小聲說道:“不可以跟任何一個人說。娘本來不想救的,可這又是活生生的一條命,記著對誰都不能提,尤其是寶器。”
這李寶器人雖挺好的,可就是那嘴不嚴,一聽說點事,就會說給他家老孃和媳婦兒聽。他孃的嘴巴更把不住風,見人就會說,只怕不出半刻的功夫,村裡人人都知。到時候給家裡招來滅門之事,那就完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