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亮心裡恨,他對朱清和已經這麼客氣了,為什麼他還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自己的老底給掀了?只是心底壓制不住的恐懼被人勾到臉上,那副蒼白又忐忑的模樣,任是誰都看明白了。
朱玉良一點情面都沒給,直接對著朱玉田說:“你怎麼教孩子的?一天到晚不幹正事,現在你是大功臣,帶出徒弟來了,得意嗎?上樑不正下樑歪,清亮就是被你給害的。社會上的那些人沒一個省油的燈,趕緊問問闖什麼禍了,能抹平還好說,要是鬧出天大的窟窿,我看你怎麼收場。”
朱玉田這邊還在發愁爹的醫藥費要均攤的時候自己去哪兒想辦法,誰知道轉頭又添上這麼個事,一張臉活像沾染了鬼氣,黑沉黑沉的,從牆角抄起掃帚來,照著朱清亮就抽了過去:“惹事了就當我是你老子了?不能耐了?不囂張了?說,惹什麼亂子了?”
朱玉田手勁大,抽得朱清亮哭爹喊娘,緊繃的神經終於繃不住,再怎麼說也不過是個還沒二十歲的小子,膽大完了出了事兒就恨不得躲到洞裡:“和他們打麻將,玩的有點大,明明一手好牌就是贏不了,一沒注意就輸過頭了,欠了一千五,爹,你不能不管我啊,他們說我要是還不上會打斷我的腿,要不將我賣到黑煤窯上幹苦活。爹,我馬上就要畢業了,等我畢業了,我就好好的工作賺錢,你幫我這一回,我真的是沒任何的辦法了。”說完又逮著空隙求朱清和:“哥,我知道錯了,以前我不知道分寸,我欺負你,我再也不敢了,你幫幫我吧,就一千五,對你來說九牛一毛,行不行?我賺到錢就還你。”
阮穆要開口,被朱清和攔下來,他說道:“你在我這裡已經沒有任何的信譽度可言,自己造的債自己背,也好長點記性。天上不掉餡餅,要是真遇上了,就得當心了。時候不早了,老人也不方便隨便挪動,還是把念成叫過來,讓他幫忙做個處理,別耽誤了。”
朱清和這話有點放馬後炮的意思,不過朱玉田還是去請了,念成雖然還有氣,但是看在朱清和的面子上,還是來了。有錢人誰不巴結著,萬一以後有個什麼事也好攀關係,本來出來了,又回去換了趟藥。
朱清亮被打的只敢縮在角落裡抖,兩隻賊溜的眼睛盯著朱清和。
朱清和走到炕邊:“雖然當初有不愉快,不過您總歸是長輩,我也沒道理對您不聞不問,這些讓您去買點補品,好好的養身子,我盼著您長命百歲。”
朱清亮看得清清楚楚,放在爺爺枕頭邊的那錢少說也有成千塊,他眼饞地吞口水,那可真是他的救命錢,背在身後的手心裡滿是汗水,他有點緊張,可是不試試……
朱老爹活了大把年紀早成人精了,怎麼能不明白,朱清和的意思是想讓他後悔,別死的太早了,要他好好的看看這個小子會有多大的出息。剛以為朱清和要走,誰知道他當著眾人的面,將錢壓到他的枕頭底下:“可管好了,被讓人惦記著給順走了。”
朱清亮低下頭,臉上閃過一抹被人識破的尷尬,隨即又恢復自如。
朱清和笑了笑走出去,站在院子裡看著地上還未消融的雪,平靜地說道:“你看著吧,又是一場亂。”
朱清和說的沒錯,人多總是有不同的心思。朱玉田雖然恨朱清亮不爭氣,但到底是自己的親兒子,不能不管,他下意識地就想用朱清和孝敬給朱老爹的錢來救急,嘴裡說的好聽,這是借不是拿。
但是朱玉良不同意,朱清和既然給了爹了這錢就只能由老人家來支配,更是大罵朱玉田:“你真是不要臉,連爹的東西都惦記,說的好聽,借?你拿什麼還你這副懶骨頭?還是讓清亮去牌桌子上堵運氣?我告訴你想也別想。不管爹身上的是不是大毛病,明天去市醫院做個全面檢查。”
朱清亮咬著牙,心裡急,肯定不能讓爺爺將這錢給收了,他一定得想辦法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