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癟犢子玩意兒想幹嘛?是不是又想撒丫子跑路?跑啊!有本事跑給我看看?知道這裡是哪兒嗎?緬甸!就算你們沒遇上小鬼子,一路上沒吃沒喝的,餓都要餓死你們!跑啊!趕緊跑!”迷龍看著這幫不爭氣的玩意兒,就是一陣奚落,說得不出氣,他還上腳踹。
那幾個想要逃跑的潰兵頓時被羞得滿臉通紅,無地自容,只得怯怯懦懦地縮成了一團。
林譯目睹著這一切,心裡也很不得勁兒,但是他並沒有說什麼。
畢竟,都是一幫被打掉了精氣神的潰兵,他們能再次踏上戰場就已經很不錯了,還想苛求什麼呢?
所幸,收容所的兄弟並沒有出現在逃跑的人群中,即便是年齡最小的豆餅也沒有退縮。
這一點讓林譯感到十分欣慰,至少——他們這夥子人還是可靠的。
“行了,迷龍,就這樣吧!”林譯連忙招呼住了發怒的迷龍。
“你們四個跟孟連長和郝獸醫去救人!大家一起出來,就要一起回去,這才叫袍澤兄弟!那些已經死了的弟兄,我們是顧不上了;但活著的,決不能拋棄!都動作快點,小鬼子估計轉眼即到!”
聽到林譯的催促,郝獸醫二話不說拉著四人就奔向了仍在冒煙的運輸機。
而孟煩了則是往前走了兩步後,又立馬倒了回來。
“你想過沒有,如果帶上那些傷員,我們可能都跑不了?”
他的語氣有些沉重,顯然也是做了很激烈的心理鬥爭。
“那你又想過沒有,其實你也是一個傷員,難道你希望我就這樣拋棄你嗎?”
林譯這句話猶如一把重錘,狠狠地擊中了孟煩了的心窩,噎得他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雖然你的做法令我欽佩,但它確實不是明智之舉!我們這些人現在光得只剩褲衩,除了跑,還有什麼辦法能與小鬼子周旋?你——好好想想吧,別讓大夥兒跟著一塊兒送死!”
孟煩了的話充滿了無奈和擔憂。
事實上,此時此刻,他已經在心底接受了被眾人拋棄的命運。
可林譯會接受嗎?顯然不能!
他來這裡本就為了打鬼子,送死,那應該是小鬼子要做的事!
“呵呵,誰說我們只剩褲衩了?迷龍、不辣,左側一百米,就那棵歪脖子樹下,有武器,你們趕緊拿過來!”林譯突然指著不遠處一棵很顯眼的大樹,高聲喊道。
聽到這話,迷龍一臉狐疑地看著林譯:“真的?假的?沒看見有空投啊?”
說完,他抬起頭望向天空,卻是什麼也沒有看到。
其實,不僅是他,在場的其他人也紛紛伸長了脖子張望,但同樣一無所獲。
“阿譯長官,這都什麼時候了,火燒眉毛啦,你還玩!咱們的飛機剛被擊落,哪來的空投?再說,你現在也只剩下褲衩,你怎麼聯絡空投,託夢嗎?”
不靠譜,太不靠譜了!
明明上一秒還在義正言辭、兄弟情深,結果轉眼就變成滿嘴胡話,完全不著調。
這阿譯長官的性子實在太難捉摸,真不知道跟著這樣的長官,到底是福還是禍?
此刻,孟煩了只覺得有些欲哭無淚。
然而,面對眾人質疑的目光,林譯卻並不想解釋,並且也解釋不清。
在他看來,與其費盡心思去編織一個個的謊言,最終被人拆穿,那還不如一開始就什麼都不說。這樣做不僅省時省力,而且還能保持一定的神秘感;從某種程度來說,其實這也是一種馭人的手段。
於是,林譯連敷衍都欠奉,直接開啟了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誰告你們是空投了,就不能地裡長出來嗎?少廢話,迷龍、不辣,還不趕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