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佔用他人道觀為自己做道場的,應當不能算是真正的得道之人,若說真的有了些本事,頂多算是受過凡塵之人供奉的野神,但那也是要為凡塵之人做些實事才行的。
比如降妖除魔,再比如教化眾生。
但很顯然,這個將青木仙君的神像推下神壇,再重新供奉一尊不知名的神像的人,走的是歪門邪道。
我在那尊神像的四周繞來繞去,想要從它的特徵上找到一絲熟悉的感覺,看一看是不是最近飛昇,或者是並不怎麼出名的神仙,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天界的神仙們都極注重儀容儀表,斷不會有此類披散了頭髮,不束髮,不佩冠的形象,這散發瀟灑的模樣確然不太像天界之人。
渡罹對此也表示,冥界之人的神像,在凡塵間都是些青面獠牙的鬼怪、或者是面容兇狠的威武將軍,像這般書生氣清秀的神像,一眼看過去,便知道這不是冥界之人在凡塵中的印象。
我轉頭再去詢問雪千城,道:“這不會是什麼妖、什麼魔的,要潛心修煉,得道成仙,才出此下策,佔了青木仙君的道觀,再用人家的名號,在凡塵偷些香火來吃吧?”
“妖族之人可沒有那麼想要當神仙的心思。”雪千城搖頭,反問道:“難道……當神仙有當妖精鬼怪來得瀟灑自在嗎?”
雪千城的這句話……的確是頗有些道理的……
除了西崑崙之外,整個天界都循規蹈矩、制度森嚴,作為神仙來說,整日都被條條框框的規矩拘束著,這不能做、那不能幹,確實無聊至極的緊。
妖族之人最愛自由,魔族又是三界六道中最灑脫不羈的存在,所以天界並不在他們的嚮往之列,更何況,妖魔兩族與神仙兩族千千萬萬年來,都是互相不對付的。
神仙既不會自甘墮落變成妖魔,妖魔自然也不會上趕著修煉去當神仙。
那這尊神像究竟是何人的?
總不能是哪一個凡塵之人,覺得自己品德高尚,積德行善,應當有這種飛昇成仙的機會吧?
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便聽見道觀外傳來窮奇的怒吼聲,我聽著那聲音焦急並且包含著憤怒,知道外面一定發生了什麼變故,並且這一場變故來得極其湊巧,正好能將我們暫時毫無想法的狀態中拉出來。
於是,幾乎是同一時刻,我們三人便拔腿就跑出了道觀。
等到了道觀外,竟是見到了一個老熟人——張半仙!
我與雪千城自然認識他,但渡罹沒見過,不過據她所說,那張半仙周身的氣場不好,散發著微微黑色的光暈,這在冥界不僅是要經歷上刀山下火海一類的懲罰的表象,更有可能,此人的身上已經揹負枉死冤魂,進了冥界是要一一判罪,嚴重一些,便是輪迴都無法再重新進入了。
“張半仙?”我皺了皺眉頭,忽地想起一件事情來,便問道:“你那手可好些了?”
聽到我這樣一問,張半仙立刻就變了臉色,原本對著雪千城一臉驚懼,在看向我時,眼神中卻是一陣陰寒惡毒之神采,彷彿下一刻便要將我大卸八塊、碎屍萬段,連著骨頭渣子一起嚼碎了嚥下去才能解除怨恨。
我被他盯得有些後背發涼,便往後退了一步,躲到了雪千城的身後,探出腦袋看著他。
最後,我的目光被他身側空蕩蕩的衣袖所吸引。
是右手!
是那隻曾經被雪千城使用妖力灼傷的右手!
這個結果倒是我沒有想到的,那時候我只知道他被妖力灼傷的右手大概會吃些苦頭,比平常用凡塵的火焰灼傷後恢復的慢一些,但卻不至於將整條手臂斬斷的。
想來,這裡頭可能另有隱情。
雪千城也十分疑惑,他作為一隻妖,而且是妖力強大在三界六道都能叫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