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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會心疼她的人,早就不在了。
盛子瑜紅著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父親,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裡, 她從未覺得他這樣陌生過。
“你發什麼瘋?!她是你的長輩!”盛謹常站在原地,猶未消氣,他指著盛子瑜,氣得渾身都在發抖,“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女兒來?!你到底還有沒有一點教養!”
“教養?”盛子瑜輕輕地重複著這個詞,卻覺得荒唐極了,“盛謹常,從小到大,有誰教過我,養過我嗎?”
小時候,盛謹常忙於工作,很少回家,對唯一的親生女兒也極其冷淡,她幾乎是無父無母,由李姨一手帶大。後來再大一點,她學會撒嬌賣痴,盛謹常終於漸漸對她親近起來。
盛子瑜從記事起就只有盛謹常這一個親人,她全心全意依賴他,小小年紀已經懂得體諒父親,小學時便催促他娶一位太太回家來,不過心裡仍舊有幾分不安,於是騎在他的背上惡聲惡氣的威脅他不準再給自己生弟弟妹妹。
及至後來,他將林藝蘭娶回家來,盛子瑜喜歡這位和和氣氣的阿姨,也喜歡她帶來的姐姐。
林冉冉脾氣好,又比盛子瑜懂事成熟許多,有時盛子瑜狗脾氣上來欺負她,她也從沒和她生氣過。
那時的盛子瑜想,她很喜歡她的這個重組家庭,這裡面的每個人,她都很愛。
可惜好景不長,十七歲那年,盛子瑜從林藝蘭那裡看到一張她妥帖珍藏的老照片,照片上的一對年輕男女手挽手,形容親密,赫然正是她與盛謹常。
盛子瑜這才知道,原來人家不是半路夫妻,而是鴛夢重溫。
這一切,所有人都知道,卻沒一個人告訴過她。
到了今日,她再次得知殘酷的真相。
原來她的母親是不被愛的,非但不被愛,連尊重都欠奉。
她的母親二十五歲就死了,將她一人留在這世上。而她也並非愛的結晶,也許連她的出生都是不被期許的,難怪從前盛謹常對她這樣冷淡。
“我沒教養,是因為我有娘生沒娘養。”盛子瑜甚至笑了笑,她一字一句道,“盛謹常,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一提到這個禁忌話題,盛謹常整個人都僵住了。
盛子瑜只覺得齒冷,“盛謹常,我媽媽是自殺死的……因為你,因為這個賤人,對麼?”
提及故去的髮妻,盛謹常先前的氣勢蕩然無存,他沉默地站在那裡,原本風華正茂的人,竟在這短短的一瞬顯露出了老態。
他這樣的姿態,無疑是預設了一切的指責。
沒想到他連半分辯解都沒有,盛子瑜的一顆心也徹底涼了。
她冷笑:“外公也是瞎了眼,不然怎麼會看上你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盛謹常沉默著沒有說話。
盛子瑜知道他是理虧了,若不是理虧,哪一個父親會容忍女兒這樣奚落羞辱他?
“可你到底不姓盛。”盛子瑜望著他,牙關止不住的戰慄,“盛家的東西,我會一樣一樣拿回來。”
盛謹常依舊沉默著。
盛子瑜走到林藝蘭面前,她依舊維持著先前倒地的姿勢。
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個女人,“林藝蘭,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當初是你故意把那張照片給我看的嗎?”
盛子瑜無聲地笑了笑,“你一直想把我趕走,留你們一家三口好過日子對吧?好啊,我會讓你從哪兒來,就滾回哪兒去的。”
盛家的老管家極機靈,方才盛子瑜扇林藝蘭那一耳光時,他就在眾人之前反應過來,以最快的速度將客人們都請走了,以免事情鬧大難堪。
盛子瑜望一眼空蕩蕩的大廳,又望著站在自己面前鐵青著臉的盛謹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