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兩先行,恕無賒賬之例。”這行字跡彷彿帶著金石之音,躍然於瑩玉閣櫃後那面斑駁的牆壁上,被千里生以一種近乎吟詩的語調緩緩讀出,他的雙眼半眯,彷彿在品味著每一個字的韻味。
為了這次行動,千里生化身為一名遠道而來的異域商賈,肩披斑斕的綢緞,頭戴鑲嵌寶石的氈帽,腰間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貨幣袋,每一響動都似乎在訴說著他長途跋涉的故事。他的臉上塗滿了旅途的塵埃,卻也掩不住那份屬於上位者的從容不迫。
他步入瑩玉閣,步伐中帶著幾分凡人難得一見的沉穩,彷彿一位久經沙場的將軍,踏入了一場精心佈置的盛宴。
他選擇在華燈初上的時刻現身,正是為了融入這份夜色中的繁華與曖昧。此時,瑩玉閣的燈籠逐一亮起,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為這座城市的夜晚披上了一層神秘而誘人的紗幔。青樓妓院在這個時刻悄然開啟它們的大門,迎接著那些渴望逃避現實、尋找片刻歡愉的過客。
千里生深知這一點,他的出現,就如同那些風塵僕僕的旅人,在疲憊與寂寞中尋找一絲溫暖與慰藉,理所當然,無懈可擊。
而跟隨在他身旁的,則是嗷月士與卷松客,兩位同樣化身為隨從的夥伴。嗷月士,一身粗布衣裳下藏著的是對未知世界無盡的好奇與渴望,當他踏入瑩玉閣,那滿室的脂粉香氣如同一股無形的力量,讓他的眼中閃過一抹翠綠的光芒,那是對美麗與誘惑的本能反應,興奮而又不安。
相比之下,卷松客則顯得有些不適應,他那張被風沙雕刻的臉龐上,寫滿了旅途的疲憊。
當那股濃郁的香氣襲來時,他不禁打了個呵欠,彷彿是在與這突如其來的奢靡氣息做著無聲的抗爭,又似是對即將展開的“遊戲”持有一份淡然的態度。
在這裡,每個人都是一場戲的主角,而千里生,則是那位手握劇本,遊刃有餘的導演。他享受著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滿了未知與驚喜,正如這夜色中的瑩玉閣,用它獨有的方式,講述著一段段關於慾望、誘惑與救贖的故事。
聽著千里生一字一頓地念著牆上那份用粗獷字型書寫的通告,前臺迎上來的夥計先是愣了愣,隨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彷彿是在講述一個不得不提的趣事:“嘿,客官您可別見笑,咱們這小店啊,就像是江湖上的一個小小驛站,來來往往的豪傑多了,難免有些酒後豪情萬丈,結賬時就成了‘身無分文’的俠客。
這不,掌櫃的也是被逼無奈,才貼出了這告示,還望您多多包涵。來來來,裡面請,三位是吧?咱們這的規矩,進了門就是朋友!”
這位接待的夥計,身高八尺有餘,面板黝黑,活脫脫一個從河洛之地走出來的壯士。他操著一口地道的河洛方言,聲音洪亮,讓人一聽便知是地道的江湖人。
千里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心中暗道:此地果然非同凡響,連線待的夥計都透著那麼一股子豪邁之氣,定是那些行走江湖、快意恩仇的武林人士常來之地。
嗷月士扮演起隨從的角色來,那叫一個得心應手。他心領神會地從懷中掏出一個沉甸甸的包裹,往桌上一放,笑道:“這是一百金,只要你們這兒最漂亮的姑娘,懂我的意思吧?”
夥計接過包裹,手指輕輕一彈,那包裹便發出“噹噹”的金屬碰撞聲,他頓時喜笑顏開,連聲應承:“好嘞,山字間,三位貴客稍等,姑娘絕對讓您滿意!”說著,他便領著三人往內堂走去,一路上那叫一個殷勤,彷彿是在招待多年的老友。
千里生跟在夥計身後,目光卻如鷹隼般銳利,四處打量著這家客棧。此時,客棧內人聲鼎沸,戌時剛過,大廳裡已是座無虛席。男人們或敞胸露懷,大口喝酒,大聲談笑;或左擁右抱,與身邊的女子耳鬢廝磨,說著些不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