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只能將所有受難者埋起來,立了個墓碑。
眾人沉默,一路無話。
等到他們藉著暗道又回去後,滿眼盡是蕭條。
將軍府已荒廢,牆垣倒塌,窗戶破落,曾經的雕樑畫棟只剩下斑駁痕跡。
風聲穿過燒燬的庭院,發出嗚咽般的哀鳴。
誰能想到,這裡也曾高朋滿座,也曾輝煌過。
大街上,死一般的寂靜,到處可見屍體,屍體上都有好幾個血洞,不遠處的烏鴉正酒足飯飽後舔舐著羽毛。
那些北蠻人已經來來回回掃蕩好幾遍了。
顧小芸他們在將軍府暗室待到後半夜,確保安全後,才敢偷偷地出來。
他們輕手輕腳到了城門口,一出去,就聞到極重的血腥味。
顧小芸在邁出城門的一瞬間,發現正對著,跪了一個人,她捂嘴失聲痛哭。
那人不是陳阿大,又是誰?
“芸娘子,你放心,我不會讓裴卿言發現的……”
“芸娘子,你醫術太厲害了,以後將軍就靠你了……”
“我是個軍人,為國而戰,絕不退縮,所以這次我就不陪你離開了……”
彩色記憶漸漸褪色,最終定調成黑白。
任憑顧小芸哭得肝腸寸斷,一切也回不去了。
他懷裡還抱著胡老二,同樣的,胡老二的身體也已僵硬。
抬眼眺望,目光所及都是大昭計程車兵。
大家跟著蹤跡,去了北面,很快又發現了莫安然的屍體,他背上中了很多箭,像是在保護某個人。
今晚的月色格外亮,像是成全他們最後一次相見。
所以,當大家抬頭看去,昔日的親友,彷彿在和他們揮手告別。
“就送到這吧,以後要開心快樂呀,不要忘記我。”
“接下來的路就靠你們了,打敗北蠻賊人,為我們報仇!”
“再見了,我的朋友們……”
靜謐之下,是眾人抽噎聲。
他們害怕被北蠻人發現,不敢待太久,死氣沉沉溜回將軍府。
在門被關上的那刻,幾個大漢再也忍不住,倚靠著門,身體無力地下滑,痛痛快快哭了一場。
突然,外面傳來腳步聲,他們在嘰裡呱啦說著北蠻語。
除了顧小芸,所有人都能聽得明白,阿棗他們的臉色瞬間被憤怒掩蓋。
只有裴壽白著臉,辯解:“這不可能,是有人在陷害。”
阿棗咬牙切齒道:“清不清楚的,抓過來問問不就行了?”
顧小芸一頭霧水。
“你們在說什麼?”
“哼,芸娘子,你和裴卿言關係這麼好,你會不知道?”
以阿棗為首的幾人,眼神陰冷地看著她,恨不得下一秒就要將她千刀萬剮。
陳洛不滿地低聲呵斥:“住嘴!切莫以訛傳訛!”
裴壽護著顧小芸,急切開口:“這是誣陷,六郎不會這樣的!”
顧小芸疑惑不解:“陳將軍,裴壽,你們在說什麼啊?”
裴壽不敢看她,與阿棗他們設法將那幾個北蠻人抓住,揍了一頓。
顧小芸聽得一頭霧水,她就在隔壁,一炷香後,裴壽失魂落魄地回來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與六郎有什麼關係?”
裴壽低著頭,不敢說話,還是阿棗氣沖沖說完,顧小芸才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