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幽州軍吞嚥著唾沫。
有人揉紅眼,想確認自己是否看到了蜃景。
但撲面而來的腐臭與血腥證明沒有看錯,真的有一座頭顱山橫在大地上。
“來遲了?”
劉備嘴唇乾裂,眼中滿是悚然。
他見過皇甫嵩在冀州征戰,見過黃巾軍首級堆砌成山,可邦野之人首級築京觀,還是生平僅見。
“公孫將軍?”
突兀,一匹快馬從山嶺中衝了出來。
公孫瓚持鋒警戒,大喝道:“胡兒來犯,大軍備戰。”
“鏗。”
有人抽刀,有人拔劍。
亦有人備弓弩,瞄準了一側的山嶺。
劉備抽出雙股劍,下令道:“雲長,翼德,隨某殺敵。”
“諾。”
關羽,張飛大喝。
“公孫將軍。”
來人連忙扯著韁繩停在遠處持鋒拱手,喊道:“末將是護商軍侯胡車兒,奉命在此等候幽州軍。”
“護商軍?”
“你是胡人?”
公孫瓚眼中滿是不悅。
胡車兒嘴角一抽,解釋道:“某有將軍令證明,而且護商軍與河內守備營昨日初至,帶著驃騎的軍令等候幽州軍!”
“上前。”
公孫瓚深吸了口氣,對著身後壓了壓手。
“諾。”
胡車兒連忙御馬上前,從革帶摘下符令遞過去。
“軍侯。”
劉備收起雙股劍,好奇道:“既然護商軍與河內守備軍初至,那這京觀何人所築,莫不是平城關的戰爭已經結束了?”
“是啊。”
“某等來遲了?”
張飛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沒來遲。”
胡車兒高傲的揚了揚頭,說道:“美稷縣之戰斬敵首十六萬,南匈奴兩部夷滅,驃騎讓某等將首級運送此地堆砌起來。”
“十六萬之首?”
公孫瓚,劉備等人無不悚然。
這還是幷州內部的戰爭,若是平城關一戰,難道真的要讓敵首堆砌成山嗎?
“將軍快走。”
胡車兒調轉戰馬,引路道:“平城關烽火已經兩日不熄,驃騎說了只燃三日烽火,便要北伐關外,某等還有不少路程要走,更要養精蓄銳。”
“當得。”
公孫瓚還了符令。
領著八千幽州軍,緊隨胡車兒向前而行。
大軍謹慎前行,直至月上柳梢,才遁入一片山坳與護商軍,河內守備營匯合。
沒有篝火,更沒有埋鍋造飯。
所有人都咀嚼著炒豆,眼中散發著令人心驚的兇戾。
“公孫將軍。”
張濟微微拱手。
馬騰,周慎拱手道出自己的姓名。
公孫瓚上前道:“某是公孫伯圭,這位是師從子幹先生,亦是某同門的劉備,劉玄德。”
劉備肅然道:“中山靖王之後,劉玄德見過諸位將軍。”
“宗室之人?”
周慎細細打量了一下劉備。
腰懸雙劍,垂臂過膝,看著相當擅武,有俠氣……
“可惜。”
“家道中落了。”
劉備有些慚愧的嘆息道。
張濟不予理會,而是攤開一張輿圖,說道:“我們現在距離平城關還有六十里,鮮卑營地廣袤,縱向有十里,橫向超過二十五里,距離我們最近的是鮮卑人的羊場,只有不到十里,公孫將軍何意?”
公孫瓚凝重道:“鮮卑多少人了?”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