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隨其後道:“世子,司隸校尉統御一千二百徒卒,如今可是逾制了?”
“陛下所許。”
劉牧笑了笑,說道:“府中總得留下近身王卒吧。”
“如此?”
蔡邕若有所思的端起茶水。
劉牧從主位端了幾碟幹棗果蔬放在蔡邕父女面前,笑問道:“這幾日在擬寫奏疏公文,沒來得及處理名刺,怠慢蔡師了。”
“不敢。”
蔡邕搖了搖頭欲言又止。
司隸校尉之權,可輕,可重。
他與劉牧並無交情,反倒欠下恩情,不知怎麼開口。
“直言無妨。”
劉牧拂袖坐在對面,並未登臨主位。
見此,蔡邕深吸了口氣,複雜道:“黃巾之亂,已經有半年餘,子幹平叛未果,耽擱春耕,有遷延之罪,朝中上下皆有所聞,某想問問可平罪否?”
“蔡師。”
“恕我無禮。”
劉牧輕叩桌案,蹙眉道:“為官之道,不在才學,若無心官職,可以掛冠致仕。”
“什麼?”
蔡邕驚愕無比道。
他一沒有給盧植求情,二沒有尋求什麼利益。
不過是來府中問問情況,劉牧就讓他辭官,事情有這麼嚴重嗎?
“兄長。”
年幼的蔡琰臉色有些發白。
劉牧搖了搖頭,沉聲道:“盧師門生故吏不少,多在州郡之中,朝中亦有故交,為何無一人在廷議求情,蔡師還不明白嗎?”
“不懂。”
蔡邕搖了搖頭。
“哎。”
劉牧無奈一嘆。
為蔡邕的政治智慧有些著急。
不過想來也是,不是誰都能把董卓視為‘知遇之人’並且因其赴死。
“嚴重嗎?”
蔡邕眉頭緊鎖道。
劉牧苦笑不已,解釋道:“盧師無礙,等冀州之亂平定,自然可以出獄,並且歸於原職,但朝中動盪不會停下,官吏更迭會變得頻繁,所以沒人敢在此時冒頭進言!”
“懂了。”
蔡邕悔恨交加的拍了拍額頭。
盧植入獄,等的是一個收拾亂局的人出現,並非是無功有過,是他自己太過著急了。
“蔡師。”
劉牧抿了口茶水,淡淡道:“此次父王督戰南方,陳國流入不少百姓,多是愚昧的流民,因此陳國準備建設一座公羊學宮,為稚子開智,不知蔡師可願擔任祭酒一職。”
“公羊?”
蔡邕悚然的吞嚥著唾沫。
公羊學是儒家異類,二者有巨大的區別。
春秋定,哀之間,文致太平,是為公羊學的教義。
數百年前,公羊學隨著儒學大興,為漢武帝構建血腥帝國。
一個個大漢使臣帶著死志奔赴邦國,以血肉之軀蹚出通行大道。
那是一個文士比武將更加暴戾擅殺的儒門學說,隨著他們埋骨他鄉,大漢帝國秉承公羊學大復仇之論,擂鼓發兵殲敵滅國,令萬邦驚懼。
直至漢武帝駕崩,儒學開始衰落。
時異勢殊,公羊學沉沒百餘年,報復般推王莽重執牛耳,令大漢崩潰。
幸得光武帝劉秀橫空出世,聚集士族豪紳重鑄大漢,士人掌權之後封殺公羊學,對儒學抽脊斷骨,才造就士族二百年輝煌。
他不敢相信,劉牧竟然不顧士族顏面,想要在陳國建設公羊學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