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佑安檢查半夏傷口的手,不自覺用力捏下去。
半夏疼得出了聲,才讓陳佑安鬆手。
手掌已經止血,只是幾道結了血痂的傷痕分外刺眼。
“又不是我要去東宮的。”
半夏沒好氣地甩了一句。
不知為何,在陳佑安面前,她說話常失去理性。
還有這眼淚,湧出來。
陳佑安是真見不得半夏落淚。
面不顯,心慌了。
拉起半夏的手,按住半夏坐回太師椅。
陳佑安撩袍半跪,把半夏的手放在自己膝蓋上。
重新仔仔細細地包紮好,才仰頭看向半夏。
“還疼嗎?”
陳佑安這一聲,太過柔軟,讓半夏和自己都愣住了。
“不疼了。”
半夏像受傷的小野貓收起利爪。
她抽回手,目光落在包紮的地方。
包得還挺好看。
“還傷到哪裡?是李良媛?太子妃?還是太子?”
陳佑安站起來,揹著手握緊拳頭。
半夏搖搖頭。
“我有藥粉,逃了出來,沒傷到我。”
“應該是李良媛幫太子……。”
半夏覺得尷尬,又不得不繼續。
“是蘇婉儀送我出宮,她救我應該也有私心,她是不想讓太子見到我的。”
半夏想到學長,便明白蘇婉儀突發善心的動機。
“以後還是長點心,不是次次那麼幸運。”
陳佑安鬆一口氣,卻又生促狹意。
“我不長心,能救自己嗎?”
半夏不甘示弱,她最討厭陳佑安看不起她。
“要不是你讓我當側王妃,我能進宮嗎?”
“倒是我的不是了?”
陳佑安眉毛微挑,有點無奈。
“我本可以逃出去,遠離京城,是你把我送回去!”
“虧我一片好心救你,白眼狼!”
半夏提起往事,便心生怒氣,要衝到頭頂去。
陳佑安一驚,原來那晚她是要逃走,為什麼?
“你的賣身契是死契,逃得掉嗎?異想天開。”
陳佑安極力找補,掩蓋自己的心虛。
“只要逃出去遠離這裡,我就能做很多事情,總有辦法生活。”
半夏氣的站起來,和陳佑安理論。
“還有你,一邊讓我走,一邊又不相信我,捏著我的賣身契。”
“你說話不算數,枉為君子。”
半夏想到那次唯一放走的機會,原來也是陳佑安的計劃,便更加生氣和委屈。
“我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不想放你走。”
被半夏點破,陳佑安更心虛。
他的確一直在試探半夏,也的確不想讓半夏走。
至於為什麼,他說不清。
“那讓我走,側王妃不當了。”
誰愛當誰當去,半夏是一點都不想在王府打工。
太累了。
“那好吧,明日我命人送你出城。”
陳佑安說出來便後悔了,可也收不回。
兩人無話,各自睡去。
半夏是被陳佑安的夢中囈語吵醒的。
陳佑安又夢魘症發作,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了。
半夏還以為,她配的那個香囊治好了陳佑安。
看來,心結還得心藥醫。
正在夢魘的人是不能突然打斷叫醒的。
半夏去擰了帕子,給陳佑安輕輕地擦額頭的汗。
陳佑安的眉頭蹙在一起,半夏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