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淡薄的光線艱難地透過揚州麗春院那扇積年累月、汙漬斑斑的窗戶,悄然灑落在一間逼仄狹小的屋子內。屋內瀰漫著一股混雜著劣質脂粉、潮溼黴變與隔夜酒氣的刺鼻味道,牆角處,破舊的蛛網在微風中輕輕顫動,彷彿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此刻,現代青年林羽正悠悠然地從那張吱呀作響的木板床上轉醒,然而,腦袋卻瞬間被一股陌生而洶湧的記憶洪流衝擊得嗡嗡作響——自己竟莫名其妙地成了韋小寶!還來不及細細咂摸這荒誕境遇的滋味,一陣急促且雜亂的敲門聲便猛然打破了屋內的短暫寧靜,緊接著,一個粗豪、帶著幾分焦急的嗓音穿透力極強地傳來:“小寶,快開門!”林羽的心臟猛地一縮,憑藉著剛剛融入腦海的記憶,他知道,來人正是茅十八。
“來啦,十八哥!”林羽強壓下心頭的慌亂,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自若,帶著幾分屬於韋小寶的油滑腔調。他起身趿拉著鞋子,深吸一口氣,伸手開啟了那扇搖搖欲墜的門。只見門口立著一位身材黝黑魁梧的大漢,滿臉的焦急與憤慨彷彿要溢位來,正是茅十八無疑。
茅十八見門開了,也不寒暄,瞪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林羽,大聲說道:“少廢話,咱得趕緊進京!鰲拜那廝越發張狂,在朝堂上為所欲為,根本不把皇上和百姓放在眼裡,我此番定要去尋機會除了他,你小子跟不跟?”林羽心中叫苦不迭,這剛一重生,就要直接被捲入風口浪尖,去面對那如狼似虎的京城局勢。但他心裡又明鏡似的,若是此時不跟著去,輕易脫離了原著的大致軌跡,天曉得後續會惹出怎樣無法收拾的亂子。況且,他既已佔了韋小寶這具身軀,心底深處便也湧起一股豪情,暗暗發誓定要改變這小混混日後被命運隨意擺弄、在各方勢力夾縫中艱難求生的悲慘下場。
想到這兒,林羽牙關一咬,臉上瞬間堆滿討好的笑容,嬉皮笑臉地搭上茅十八的肩膀,扯著嗓子嚷道:“去!十八哥都不怕,我小寶能當孬種?我早就看鰲拜那老賊不順眼了,整日裡作威作福,咱老百姓可被他害苦了,此番跟著十八哥進京,非得把他那囂張氣焰給滅了不可!”茅十八瞧著他這副模樣,緊繃的神色稍稍緩和了些,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略帶欣慰的笑意,重重地拍了拍林羽的肩膀,甕聲甕氣地說道:“好小子,有骨氣!這才是我認識的小寶!”
說罷,二人也不敢耽擱,簡單收拾了幾件破舊的行囊,便匆匆踏出了麗春院的大門。剛一上街,街頭巷尾喧鬧嘈雜的聲音便如潮水般湧來,小販們此起彼伏的叫賣聲、孩童們嬉笑打鬧的歡笑聲、馬車轆轆駛過的嘈雜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充滿煙火氣的市井畫卷。然而,林羽此刻卻全然無心賞玩這古代揚州城的熱鬧景緻,他的腦海中正飛速地梳理著韋小寶那些雜亂無章卻又至關重要的記憶。
他清楚地記得,韋小寶這一入京,便如同踏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中心,馬上就會捲入皇宮內波譎雲詭的風雲變幻之中,與康熙這位少年天子結緣,從此開啟在天地會、神龍教、朝廷等幾方勢力之間如履薄冰、驚險周旋的驚險生涯。“這次可絕不能再像原著中那般任人拿捏。”林羽在心裡暗自思忖道,“得想盡辦法壯大自己的實力,先保住這條小命,再給家人尋條安穩無憂的後路。”
一路無話,行至揚州城外一處偏僻小道時,卻迎面遇上了幾個流裡流氣、滿臉橫肉的地痞無賴。這幾個傢伙見林羽和茅十八二人衣著樸素,身形單薄,料想是好欺負的主兒,便相互使了個眼色,滿臉不懷好意地圍了上來,為首的一個瘦高個兒嘴裡叼著根枯草,歪著腦袋,眼睛斜睨著二人,怪聲怪氣地說道:“喲呵,這是要去哪兒啊?識相的,把身上的錢財都交出來,大爺們今天心情好,說不定還能留你們個全屍。”
茅十八見狀,頓時氣得滿臉通紅,雙目圓睜,拳頭捏得咯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