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大兵前來,應該出城迎接,為何寂靜無聲,不聞不問。現在太子到此,卻如此周到,莫非是武氏一黨,又有什麼毒計?所幸胡世經隨駕護送,就在後面,此地又是他管轄,高榮為人他總該知道。”此時狄公也沒言語。等太子進了行宮,只見一帶搭蓋彩篷,供張精美,說不盡那種華麗。狄公見此情形,越發疑惑。不管他是不是武氏一黨,單就這行宮供應來說,平日就不是好官,不是苛刻百姓得來的贓銀,哪有這麼多銀錢置辦。當時與太子入內,所有兵將都在城外駐紮,只留馬榮、喬太、元行衝、胡世經等人在內。
傳命已畢,狄公把胡世經喊到一旁,問他:“孟縣是貴府下屬,高榮是什麼出身,平日居官聲名、心術邪正,你應該知道,且請與本院說明,好稟明太子。”胡世經忙道:“此人出身微賤,是武三思家生的奴婢。平日在此無惡不作,卑府屢次嚴參,都被奸臣隱匿不報。現在如此接待,想必是怕卑府奏明太子,所以來獻殷勤。”狄公道:“既然如此,恐怕有別的緣故。”隨即命馬榮、喬太加強防護,不要離開太子身邊。
且說高榮見廬陵王駐歇行旌,心中大喜,趕忙回到衙門向高發說:“此事可算辦妥。但我不能在此耽擱,須到行旌伺候,以免生疑。其餘你照辦便了。”高發更是喜出望外。當下高榮又到行旌,佈置一切。到了上燈時分,縣衙送來一席上等酒餚。高榮向廬陵王奏道:“太子沿路而來,飲食起居肯定不能妥善。微臣謹備粗餚一席,叩請太子賞收。”
廬陵王不知他心懷叵測,見他殷勤奉獻,便准奏收下。頃刻間設了座位,山珍海饈擺滿廳前。廬陵王因自己還在藩位,便命狄公、元行衝兩人陪食。此時狄仁傑早已看出破綻,只見高榮手執錫壺,滿斟一盞,跪送在廬陵王面前。然後又斟了兩杯,送狄、元兩人。狄公見杯中酒色鮮明,香氣撲鼻,便對廬陵王說:“微臣自提兵出京,已數月不知酒食為何物。今日高知縣如此周到,敬飲酒餚,足見其忠君愛國。這酒色香味俱佳,可謂三絕。但太子此時雖是藩位,很快就會成為大君,外來酒食必須謹慎。古有君食臣嘗之禮,殿下面前之酒,且請賜高榮先飲,以免他有顧慮。”廬陵王聽狄公這麼說,心中暗道:“你也太多疑了,這不過是縣令報效的意思,哪會有什麼禍事,要如此鄭重。”雖然心裡這麼想,但因狄公是忠正老臣,不能不准他奏請。當時對高榮說:“此酒賜卿家代飲。”
這一說,頓時把高榮嚇得面如土色,恐懼之情表露無遺。當時又不敢不接,想飲下,明知這酒有毒,怎能送自己性命?眉頭一皺,計上心來,趕忙跪下謝恩。裝作匆忙的樣子,兩手沒接住,噹啷一聲,酒杯掉在地上,瓦片碎裂,酒潑灑出去,又在地上叩頭請罪。狄公知道他的詭計,臉色一沉,怒容滿面,對高榮喝道:“你這狗頭詭計多端,以為本院不知道。你故意失手將酒潑去,就能掩飾此事麼?武三思如何命你設計,從實說來,本院或許能求殿下開恩,免你一死。不然,這錫壺美酒既然是你所獻,就在當面飲完,以解疑惑。”廬陵王聽狄公如此言辭,才明白他的用意,便命高榮飲酒。
高榮此時見狄公說出自己的心思,早已汗流不止,在下面叩頭說:“微臣死罪,不敢有二心。陛下既然不賞收,便命人隨時撤去。微臣一向不善飲酒,若喝醉失態,擔罪不起。”狄公聽了冷笑道:“你倒掩飾得很爽快。本院不把此事辨明,你也不知利害。”隨即命人到縣署獄中提出一個死罪犯人,將酒讓他喝下。頃刻之間,那人大叫不止,滿地亂滾,喊哭連天,不到半個時辰,已是七孔流血而死。廬陵王見此情形,不禁怒道:“狗賊如此喪心病狂,毒害本藩,究竟是誰指使?若不說清楚,將你立刻斬首。”高榮到了此時,已無法抵賴,只得將武三思的話說了一遍。廬陵王大發雷霆,命馬榮到縣署將高發捉來,一同斬首。隨即命劉豫做孟縣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