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有一柄重逾千斤的長劍正低低地懸在自己的頭頂,還不住地往下壓,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沈亭昱心裡暗道不好。他本來只是想讓秦越趕緊清醒過來,這下似乎無意間惹惱了對方。果然,秦越步步緊逼,面色不善地盯著沈亭昱道:“你怎麼知道的?你為什麼這麼瞭解沈夕?”
這還用瞭解嗎?難道丹霄聖君執意入魔後,還會讓自己的弟子苦苦守在廢棄之處?於情於理,這都是毫無意義的一件事。
除非是有什麼玄機藏在其中。
但是按照沈亭昱過往和沈夕共事的細節來看,他不認為這座已經關閉的魔淵有什麼特別之處,不如將目光放到更西部的高原上。
在他們合作探查魔物的最近的一段時間內,聖君明顯對西部的高原十分留意,並且可能暗地裡做了很多連沈亭昱都不知道的準備。
不過沈亭昱本能地察覺到,這話不能對秦越說。他看著對方那悽苦又癲狂的模樣,腦海中不知怎的浮現了“結廬”二字。
在這逐漸逼近的威壓時刻,沈亭昱忽然福至心靈:“你還小的時候,我與聖君共事過一段時間,多少還是瞭解一些聖君的行事風格。至於有關聖君的其他方面,當然還是你這個日夜跟著他的弟子最瞭解。”
果然,這話一出,對方身上藏不住的那點殺意盡數消散。秦越的眼神重歸空茫,面上忽然露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神色來,眼見著卻比剛才好像更癲狂了些。
“我瞭解他嗎?”一身寥落的仙門弟子喃喃道,“或許正是我太瞭解他了。只是我不相信自己的瞭解,只相信他。”
沈亭昱這時才喘了一口大氣,忙道:“如果你相信丹霄聖君,那你就更不能在這裡待著了。外面如今鬧得沸沸揚揚,正在審判他是否墮入魔道,要不要討伐呢。而你作為事發時離他最近的人,本該最維護他的人,卻遲遲不回去。”
秦越正在暗自神傷之際,忽然聽到沈亭昱這番話,馬上也顧不得傷心了。他立刻轉過身來道:“他就是入了魔道又如何?誰敢討伐他?馬上帶我去見他們!”
說著,他也不等沈亭昱在前面帶路,先一步喚出飛劍,跳了上去。
沈亭昱見他瞬間振作起精神,眉宇間濃重的愁雲已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則是飽含怒意的眼神,忍不住心想,涉及到丹霄聖君的事,這位年輕的徒弟變化得可真快啊。
他一邊跟著駕起飛劍,一邊忍不住問:“這麼幹脆就走了,你徹底不準備再等了嗎?”
明明方才那麼留戀。
秦越只覺得這人莫名其妙:“沈夕在外的名聲已經受損,我怎麼還有心思想別的?如果過了幾天他重新回來,卻因為被人追殺而耽誤了和我見面,這怎麼能行?!更何況他要是現在出來,那他最需要的就是我,我必須要保證他見到我之前是安全的。等我解決了這些事情再回到這裡來等他也不遲。”
這一下又神思清明、頭腦清醒了。可見秦越變得癲狂是因為沈夕,理智回籠也是因為沈夕,真是全副心神都掛在丹霄聖君的身上了。
沈亭昱跟他們師徒二人相處的時日可不算短暫,只是以前雖然知道秦越十分在意他的師尊,卻也是頭一回見到對方像現在這樣如癲似狂、喜怒無常。先前秦越坐在魔淵邊緣的那一幕,更是整個靈魂好像都已經隨著現在不知何處的沈夕去了一樣。
沈亭昱雖然性子直,但也不是個傻子。經過這一遭,他哪裡還不知道秦越對沈夕抱有什麼樣的心思?
一想到這裡,沈亭昱便有些憂心忡忡。俗語說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徒之戀,算得上禁忌。這禁忌之戀秦越壓抑了這麼多年,這兩天陡然爆發出來,真不知道他的心境該有多麼動盪。只看他今日的表現,就可見一二。
眼下又是修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