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房間中亮起。
一個青絲如瀑,身著紅衣的人正坐在長明燈前。
他通身籠罩在朦朧的燈火中,長睫如扇,側臉飽滿。聽見秦越的動靜,坐在對面的人背對著長明燈轉過身,一道溫柔的聲音傳過來:
“你醒了。”
秦越的腦子還沒清醒,喉嚨就先一步動起來,剛睡醒的聲音有些嘶啞:“師尊……”
沈夕站起身,走到床邊,坐在秦越的身旁。
在師尊起身的那一刻,秦越幾乎是想也沒想就立刻從床上爬起來,坐起身。直到那道紅衣身影落在他的床頭,伸手給他掖了掖杯子,他都還直直地望著對方。
“感覺怎麼樣?身上疼嗎?”
沈夕看著他這傻愣愣的徒弟,道。
對方先前對水鬼的那一戰幾乎將經脈內的靈力耗光,按理來說現在是會覺得經脈隱隱作痛的。不過秦越身負龍族血脈,身體強悍,回來後除了倒頭就睡,也沒見對方有什麼不良反應。
沈夕之前檢查他腳踝上被割開的傷,發現已經自動痊癒,甚至對方體內經脈中原本耗盡的靈力也因為不間斷的小周天迴圈而重新慢慢豐盈起來。
多好的身體,怕是一點感覺也沒有。
沈夕這麼想著,心裡禁不住湧上點小小的羨慕。
他的身體怎麼就不能跟對方一樣呢。
這會兒秦越的腦子已經清醒過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呆愣愣地看了師尊有多久。秦越攥緊了手下的被褥,禁不住低下頭,道:“弟子感覺很好,身體沒有不適,多謝師尊關心。”
他話剛說完,就感到一隻冰涼的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明明這隻手也沒怎麼用力,秦越卻順著對方這點微不足道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抬起了頭。
“忘了我之前怎麼對你說的?”
“沒過兩天就原形畢露,一個勁兒地想低頭。”
師尊的聲音淡淡的,不見多少情緒,秦越卻能感覺到對方的不滿意。他心裡羞愧,幾乎下意識地就要低下頭去,卻被自己和那隻冰涼的手給硬生生阻止了。
“還要低?”
師尊的聲音離得更近了些,秦越被迫抬起頭來,看著師尊坐得離自己更近了些。
沈夕的心裡不能說是不生氣。
他第一次教訓這個徒弟過後,明明對方好好地執行了自己的要求一段時間。他以為秦越總算克服了自己的心病,卻沒想到到了現在,對方反而越過越回去了。
“來,告訴師尊,你為什麼總想低頭?”
面前的人垂首,那雙含情目望著他,卻沒有往常的溫柔多情,反而冷冷地盯著他,像是隱含著怒意。偏偏這雙眼睛生來眼波盈盈,就連生氣都十分動人。
師尊生起氣來都這麼好看。
秦越想到這裡,放在被子上的手絞緊了。
他想起他剛到崑崙的時候就被人嘲笑,那時師尊告訴他如果連這點困難都克服不了,往後作為對方的弟子遇到的困難會更無法克服。
於是秦越勤奮學習,刻苦練劍,在課業上進步飛速,很快收穫了夫子和同學的刮目相看。那時他的確有信心了很多,也不覺得自己的容貌難看了,更覺得容貌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因為師尊看他的目光從來都不像從前那些欺辱他的人。
但是現在到榆澤城來後,那麼多修為很高的人用挑剔的目光看待他,檢驗著他是否有資格成為丹霄聖君的弟子,他才重新認識到,原來容貌還是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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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勤勉刻苦的人很多,他不過只是其中一員。
而在這很多的人當中,還有很多容貌上佳的。
他有的東西別人都有,他沒有的東西別人也有。師尊憑什麼將目光一直放在他的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