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槿禾放下酒杯,轉身背對著陸梟,望著酒窖裡一排排的酒架。
沉默片刻後。
才說道,“小賀該來接我了,以後,只要你們陸家不招惹我,我也不會為難你們。”
“宋……”
“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
宋槿禾轉身將陸梟未說完的話生生堵回他的喉嚨。
美目之中冷凝如霜,“陸梟,我不是菩薩,沒有那副寬厚仁慈的心腸,也不會輕易接受你的道歉。”
宋槿禾始終堅信,鞭子不抽到自己身上,旁人就永遠無法體會那鑽心之痛。
所謂的感同身受不過是虛偽的託詞。
至於那些“事情都過去了,該放下就放下”的鬼話,於她而言,從來都是毫無意義的空話……
離開酒窖的時候,遠遠就瞧見那略顯佝僂的身影靜靜地矗立在燈光下。
昏黃的光線灑在陸家主身上,將他的身影拉得斜長,仿若一道孤寂又沉重的歎號。
宋槿禾款步走過去,燈光昏沉,她看不太清陸家主的神情,只是輕聲道,“讓您失望了,不過,現在正好有時間,我送您一卦吧。”
陸家主聞言,稍作猶豫,聲音裡滿是無力,“好。”
眾人移步陸家客廳。
宋槿禾從遠處的桌上拿來一張潔淨的宣紙鋪在茶几上,隨後示意陸家主寫下一個字。
陸家主緩緩伸出手,握住毛筆,手指卻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
幾經躊躇,終是在紙上落下一個“楚”字。
宋槿禾拿起紙張,秀眉微蹙,仔細端詳著這個“楚”字。
她的目光如炬,不放過任何一處筆畫的細節,隨後又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時針與分針正指向這午夜時分,陰氣漸盛。
她微微闔目,開始掐指推算,隨著推算的深入,眉頭越發緊鎖,眼底的凝重色也愈發濃郁。
“宋小姐……”
見宋槿禾久久不語,陸家主忍不住輕聲開口,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一旁圍觀的陸梟等人亦是滿臉焦急,目光緊緊地黏在宋槿禾身上,大氣都不敢出。
宋槿禾長撥出一口氣,緩緩搖頭道,“此‘楚’字,上為林,下為疋,林者,木之盛,然此刻正值午夜,陰氣盛而陽氣衰,木不得陽,有凋零衰敗之象,疋字,形似蛇蟲遊走,主陰邪之事,且今夜星象錯亂,此字於您而言,恐有血光之災,甚至……”
話未說完,陸梟就急忙開口,“甚至什麼……”
他聲音中帶著緊張與不安,眼睛緊緊盯著宋槿禾。
宋槿禾抬眸看向他,目光堅定嚴肅,“甚至會有性命之憂。”
陸家主聽後並未有過多的驚訝或意外,只是微微遲疑了一下,瞬間的停滯彷彿時間都為之凝固。
陸夫人眼疾手快,連忙扶住他,兩人緩緩轉身走向沙發。
陸微此時已是神色慌張,她心急如焚地衝上前一把抓住宋槿禾的手腕,“那……那怎麼辦?有沒有什麼破解辦法?”
宋槿禾手指快速地掐算著,片刻後,她滿目深意道,“陸家主近日要遠離水澤之地,凡命中水象過旺之人,都要避而遠之,尤其是沈家人。”
話一出口,陸梟就嗤笑道,“說來說去,你還是在針對然然。”
宋瑾禾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無語,更不想跟他爭辯浪費什麼時間。
轉身上樓提出她準備好的行李箱,離開了陸家。
出了那扇大門,就看見對面街道邊停著一輛雪白的卡宴。
車窗降下,賀浩然熟悉面容出現在眼前,他面帶微笑,輕輕跟她打著招呼。
時節近秋,夜晚的空氣中瀰漫著絲絲涼意,彷彿能穿透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