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涼，醫館內一片寂靜。方才的混亂已經平息，那些刺客都被慕白帶人押下去了。
葉南雪站在那裡，看著眼前的人，心中五味雜陳。他還是那般樣子，劍眉星目，氣度非凡，只是比上次見面時消瘦了許多。
“阿雪……”蕭禹上前一步。
葉南雪下意識地後退：“陛下不是應該在江都等著迎娶奚家女嗎？怎麼來這種瘟疫橫行的地方？”
這話說得又酸又冷，蕭雲在一旁聽得直著急：“南雪姐姐，你誤會皇叔了！他根本就沒想娶奚家女！”
“蕭雲！”蕭禹制止了侄子的話。
“可是皇叔，你得給南雪姐姐解釋啊！”蕭雲急道，“您要是再不說清楚，南雪姐姐她……”
蕭禹深吸一口氣：“阿雪，這些日子，你過得好嗎？”
“託陛下的福，”葉南雪勉強笑笑，“在這裡給人看病，倒也充實。”
“你還在怪我。”
“我有什麼好怪的？”葉南雪別過臉去，“陛下是君，既然要娶奚家女，自然有陛下的考量。只是……”她聲音微顫，“只是當初又何必對我許下諾言？”
蕭禹心中一痛：“你以為我真的要娶奚家女？”
“難道不是嗎？”
“不是。”蕭禹認真地看著她，“這不過是一步棋。我在等裴將軍的訊息，等他控制了東南的水師和商路。奚家這些年在海上積攢的勢力太大，若不先斷了他們的根基，貿然動手只怕會生變。”
葉南雪一愣：“所以……所以你……”
“所以我故意拖著不見奚家女，就是要看看他們能沉得住氣多久。”蕭禹苦笑，“沒想到他們沉不住氣，竟然要對你下毒手……”
這時蕭雲也插話道：“是啊南雪姐姐！皇叔這些日子可擔心了。他一收到訊息說奚家要派刺客來，立刻就連夜趕來了。也不管這裡有沒有瘟疫，也不管朝中的事務……”
“蕭雲。”蕭禹又瞪了侄子一眼。
葉南雪卻已經紅了眼眶：“所以……所以你不是真的要……”
“傻丫頭。”蕭禹輕聲道，“我答應過你，這一生只想要你一人。即便要利用奚家女這步棋，我也絕不會讓她真的進宮。”
“可是……”葉南雪還是有些猶豫。
“你還記得我們在江都的承諾嗎？”蕭禹溫柔地說，“我說過，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親自來接你。所以我來了，在知道你有危險的那一刻，我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
葉南雪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你知不知道，這段時間我有多難過……”
“對不起。”蕭禹上前一步，將她攬入懷中，“是我不好，讓你傷心了。”
“南周皇帝！”站在一旁的青陽卻忽然冷冷開口，“郡主如今在醫館治病救人，不宜過於親密。”
蕭禹轉過頭，對上青陽那雙冰冷的眼睛。那裡面有顯而易見的敵意，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痛楚？
“青陽……”葉南雪有些為難。
“你說得對。”蕭禹鬆開手，退後一步，“阿雪如今在給人看病，確實該注意些。”
青陽冷笑一聲：“陛下倒是會說話。只是不知道，您這次來是真心要保護郡主，還是又有什麼權謀之計？”
“青陽！”葉南雪驚道，“不得無禮！”
“我無禮？”青陽轉向葉南雪，聲音裡帶著心疼，“郡主，你忘了這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嗎？每天強撐著笑臉給病人看診，可夜深人靜的時候，你又哭過多少回？”
蕭禹的手微微顫抖。他何嘗不知道她受了多少委屈？可有些事，他不得不那麼做。
“青陽，好了，別再說了。”葉南雪輕聲道，“阿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