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雲柏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迴廊盡頭，魏雲柔望著大哥離去的背影，眼神迷離，輕聲道：“二哥，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有些無情，不該攔著大哥去救長樂郡主？”
魏雲開從榻上起身，目光眺望遠處：“小妹，你忘記了方才我也是不贊同大哥去救郡主的。”
“你反對，是因為不想把魏家牽扯進去。”魏雲柔瞪了魏雲開一眼，“我不贊成大哥，不僅僅是為了魏家，也是為了百姓。若長樂郡主真離開北榮皇宮的話，那陛下又該發瘋了，到時候北榮又要生靈塗炭了，尤其是皇宮內外，距離他近的人。那可都是無辜的生命。”
“所以小妹覺得犧牲一個長樂郡主，救了大家，這種事很高尚？”魏雲開語氣突然變得尖銳。
“二哥，你怎麼說話呢？我……”魏雲柔語塞。
“小妹說的對，我不贊成大哥救郡主，是自私的為魏家著想。”魏雲開轉過身來，“可換個角度，若這郡主是我們的至親呢？難道我們也要犧牲至親來換取北榮短暫的太平？這對郡主是不公平的。”
他頓了頓，“更何況，魏家能有今日的地位，全靠葉家老夫人。父親視葉家老夫人為如師如母之人。祖父和老夫人的淵源，那就更不用我多說了，小時候沒有少聽關於祖父和老夫人的往事。”
他語氣輕鬆了幾分：“反正魏家有大哥在，天就塌不下來。小妹，你也別想那麼多了。”
“是啊，家裡凡事都有父親和大哥頂著，所以才有你的逍遙快活日子。”魏雲柔突然轉移話題，“二哥，你當真不娶妻，要繼續浪蕩下去？雖說龍陽之好沒什麼稀奇的，可你若是正兒八經找一個也好。你瞅瞅你屋子裡都是些什麼人啊？”
“我很正經啊，”魏雲開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你不也很欣賞賀玉的才情？還去找他對過詩？”
“可我看那賀公子在府上並不開心，”魏雲柔嘆息道，“估摸著他心裡並沒有你。”
初夏的陽光透過涼亭的雕花射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兄妹二人的談話，不知不覺就從家國大事轉到了兒女情長。這或許就是他們這些世家子女的宿命，即便身處亂世，也要在權謀與人情之間尋找那一絲平衡。
“你若真想和賀公子好，那就把屋子裡其他人都給散了。”魏雲柔輕聲道，“興許賀公子還能多看你一眼。”
魏雲開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我知道賀玉想要什麼，即便我把滿屋子的男人都趕出去，他也開心不起來。”
他望著遠處的庭院，眼神有些黯淡，“他總覺得自己是有才之士，卻懷才不遇，生在這樣一個人命如草芥的亂世，他滿腔的報復無法施展。之前他搭上我，也是為了能在仕途上求得一條出路。”
“是啊，可後來二哥不要他了。”魏雲柔白了魏雲開一眼道。
“我也沒想到他走的那般決絕。”魏雲開的聲音染上幾分落寞，“更不知道他後來搭上了南周國的章家。他只想走仕途，以為搭上章家就能青雲直上。可到頭來還是以色侍人。”他輕嘆一聲，“他就是長了這麼一張勾人魂魄的臉，可他卻不自知。他以為仕途那麼好走呢？如他這般單純之人，怕是當不了幾天差，就被人給害了。”
魏雲柔看著二哥難得流露出的深情，忍不住揶揄道：“看不出來呀，二哥，你看上去對他愛答不理的，沒想到這般上心。”
說完，她提步離開，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原來這個在外人眼中只會打架飲酒找臭男人的混世魔王，這個魏家最不正經的浪蕩子，心裡也藏著一汪深情。只可惜，他看中的那個人，心裡裝的卻是功名利祿。
初夏的陽光灑在涼亭裡，魏雲開依舊站在那裡，目光有些失神。他望著遠處的天際，不知在想些什麼。
……
御書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