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充斥著一股難聞的氣味,壁牆旁,還支撐著一把被撕扯得不成樣子的油紙傘。
雨水還在下著,蘇涼涼狼狽不堪地站在雨中。水滴混合著血跡打溼她的衣衫,裙子緊緊貼在身上,隱約透露出一絲春跡。
她垂眸盯著滿地的屍體沉思了片刻,才懶洋洋地俯身撿起牆邊的油紙傘,嘴中唸唸有詞:
“天道荒唐,祭萬物為鄒狗。
人間煉獄,造百鬼夜行。
流言天災戰火人禍,誰又能說得準什麼呢...”]
轎輦外熱鬧喧譁的吵鬧聲引起了不少人的圍觀,蘇涼涼慢吞吞的回神朝前望去。
只見前方,幾月前才見過的金小公子金凌正一臉心虛地躲在他小叔叔斂芳尊金光瑤身後。
在他們對面,是滿臉愁容怒氣的江澄。
距離殿門還有些距離,蘇涼涼一眼望去,觀金光瑤言笑晏晏而對面江澄的面色卻說不上太好,便猜測他們似乎是在爭吵什麼。
殿門前,
江澄看著躲在金光瑤背後的金凌厲聲道:“金凌,這麼大個人了,還躲在你小叔叔身後像個什麼樣子!”
“舅舅,我真的知道錯了。”金凌整個人藏在金光瑤身後,只一個腦袋微微露出來,偷偷瞄著江澄的臉色。
江澄抬手理了理袖口,不冷不熱道:“呵,那姓藍的不過忽悠你兩句,你就跟著就走了,你眼裡還有我這個舅舅嗎?”
“我...”脫困之後沒有及時回家報信反而跟著藍思追亂跑,確實是自己之失。這件事金凌無法否認,只能求助般悄悄扯了扯自己小叔叔的衣角。
金光瑤自剛才就一直站在旁邊默不作聲,他彷彿天生就有一種能讓人莫名親近放鬆警惕的討喜感。
他一開口,就能使人不自覺的態度平和幾分:“哎呀,最近事務繁忙,阿凌也是擔心江宗主你過於勞累,這才擅自行動的。
小孩子頑皮愛鬧也閒不住,阿凌他早就知道錯了。況且為了亂葬崗那東西,阿凌也是吃了不少苦頭了。
江宗主你平時最疼他,就不要跟他計較了。”
江澄聽此不語。
他先是瞥了一眼金凌,見後者連連點頭,側身撂下一句話就進了殿內:“你倒是會做好人。”
金光瑤眨眨眼,臉上依舊是一副和藹的笑顏,好脾氣地站在殿門口迎接來往賓客。
“咳,懷桑,要到了哦,你確定要這樣?”蘇涼涼一臉複雜地看著對面的聶懷桑。
聶懷桑滿臉認真的點點頭:“放心吧,沒問題。”
轎落,伴隨著門生一聲“清河聶氏入場”的大聲吆喝,剛才還與蘇涼涼調笑的聶懷桑瞬間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那個清河聶氏著名的廢物宗主,有著‘一問三不知’稱號的聶宗主。
“三哥,救命啊!”
一聲聲慘絕人寰的哭叫響起,聶懷桑以袖遮臉,悽悽慘慘又準確無誤朝著金光瑤的方向奔去。
跟在身後的蘇涼涼,聽著那充滿感情的哭聲,忍受著周圍人或多或少打量的眼神,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咬牙切齒道:“我現在知道他大哥生前為什麼脾氣那麼暴躁了,這要是我親弟弟,我一定打斷他的腿讓他這輩子都不能出去丟人現眼!”
說完,她也瞬間變臉,提著裙襬趕忙朝聶懷桑追過去。
邊跑邊焦急地大喊:“宗主!宗主您慢點啊!您等等我啊!宗主!”
不顧眾人怪異的目光,一路飛奔到聶懷桑身邊。
【好傢伙,兩個戲精。這是合起夥來敗壞聶氏百年清譽啊!要是聶明玦還在,非得打死你倆個倒黴孩子!】
[我又不是聶氏的,況且我這不是為了彰顯聶氏沒有威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