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郢眉頭稍皺,恐怕奚德元早已知曉有人逃出蕃陽城之事,故才搶先一步請皇上降罪,祖父此時上朝稟奏,相當於將謝家暴露在奚德元的眼皮底下。
皇帝荒廢朝政,一昧痴迷修道長生,但也不至於對奚德元無一絲一毫的猜忌心,恐怕奚德元千里之外送來的信裡還有些別的事情。
“安王世子可回京城了?”謝郢問道。
謝子斟吐出嘴裡的烤羊排,歪頭疑惑道:“安王世子?那個閒散世子?沒有回京城,前段時間好似聽到他在哪個郡縣兵營呢,月初安王妃壽辰他都沒有露面,惹得安王發了一場大怒,欲請皇上另封庶次子為世子呢。”
“荒唐,光霽兄長是先帝所封世子,豈容更改?!”謝郢臉色愈發難看,他沒有想到如今內憂外患,京城居然亂成一鍋粥:“今日我們便啟程回京。”
“那是自然,二叔這趟出來可不容易,回京城後恐怕立馬便要率兵出征了。”謝子斟嘆口氣,皇上如今無人可用,便逮著他們蘇家與謝家倆氏族使喚。
都沒空與蘇二姐姐出湖遊玩了!
一頓飯吃過,荊若闌便匆忙收拾行囊,她帶來的東西沒有多少,不過半個時辰,便已全部收拾妥當,由侍衛裝入車廂。
趙家院門,荊若闌母子已坐上馬車,李氏站在馬車旁抹淚:“山高水遠,以後恐怕無緣再見了,萬萬保重。”
荊若闌溫聲笑道:“李姐姐你說什麼呢,咱們可是親家,我剛才可與夫君商量了,等知筠弱冠便讓他與桃花成親。”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們趕緊上路吧。”趙老頭面無表情的說道。
“桃花呢,怎麼沒出來?”荊若闌四處張望了一會兒,疑惑問道。
李氏笑道:“想必是不知道躲在哪裡抹眼淚呢,剛才知筠收拾行囊時,硬是扒著他衣裳不讓走,被我說了一頓。”
荊若闌聞言有些遺憾,想了想,從行囊裡拿出一塊桃花玉佩、還有那支八兩重的牡丹金簪遞給李氏:“這是我留給桃花的,這塊玉佩是我讓夫君請京城名樓的工匠打造,特意取了桃花樣式,不知道李姐姐你是如何做想,但定親的事情我是極為認真的,日後若是桃花長大了,李姐姐便問她願意嫁給知筠嗎,若是願意皆大歡喜,若是不願……這兩樣東西便當作我給她成親時的添妝吧。”
李氏手裡沉甸甸的,一時無法發出聲來,她一直以為荊若闌說要定親是玩笑話,直到此時她才知道,人家是誠心誠意想聘娶她家桃花做兒媳……
馬車慢慢往前行駛,李氏有些愣然的看著馬車走遠,直到一行人馬消失在她的視線,她突然覺得心中空落落的……
一旁趙玉敏看著李氏手中的兩樣首飾,臉上高興的表情簡直抑捺不住:“嫂子,那位夫人的意思是要咱們桃花給她做兒媳嗎?這便是定親的信物了!”
李氏低頭看著手中的玉佩金簪沒有說話。
“唉喲!這可是天大的喜事,你怎麼還這般模樣,那可是在京城做官的名門,咱們桃花走大運了!”趙玉敏看著李氏仍在發呆,恨其痴傻的推了推她,道:“你趕緊把東西收起來啊,這可不能丟,若是丟了日後人家翻臉不認咱們桃花怎麼辦!”
“哼,我閨女又沒說一定嫁!你操什麼心,吃飽了趕緊回去歇著吧。”趙老頭沒有好氣的哼聲,轉身走進院子。
“三哥,我這是為咱們桃花好!嫁泥腿子有什麼好的?整日為人家洗衣做飯,還落不到一個好,若是運氣不好遇到個搓磨人的婆婆,那這輩子都完了!你瞧著這荊夫人如此喜歡咱們家桃花,又是大戶人家,日後桃花嫁過去定是享福的!”趙玉敏衝著趙老頭的背影大喊,瞧著他跟聽不見似的,一悶頭往屋子裡走,不由氣道:“老頑固!跟大哥一個德行!”
趙玉敏又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