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知道丁婆子不待見自家閨女,嫌她嬌氣,便笑道:“我和老頭子不放心她在家,要是哭鬧起來,她兩個嫂嫂可是哄不住的。”
丁婆子皺眉道:“你這就是寵壞了,哭鬧就打一頓,保管下次再也不鬧了,再這麼嬌慣下去,遲早跟裡頭那個大的一樣!”
李氏知道她在說趙玉敏,雖不想置喙她們姑嫂的矛盾,但也不願意她這般說自家閨女,聲音瞬間淡了下來:“我養閨女自然有分寸,不用大嫂教我,還是趕緊上車吧。”
說完,她沒管丁婆子的臉色,徑直抱起跟老牛嘮嗑的閨女,兩人上了牛車。
丁婆子被名義上的弟妹這麼駁一頓,臉色有些赧然,直到牛車上的趙老太爺催促她上車,她才咬了咬牙走過去。
等丁婆子上了車,還未等趙老頭出聲趕,那牛便自己跑了起來,還跑得極為穩當,拐小道都不用趙老頭趕,它自己便乖乖拐彎了。
看得趙老頭一臉驚訝:“這村長家的牛怪機靈的,還知道自己躲石頭,改明兒下牛犢我得捉一隻。”
趙老太爺皺眉道:“不過是走多了,認識道而已,什麼靈性不靈性的,老馬能識途,老牛自然也能。”
話說得也有道理,趙老頭聽著挑了挑眉,放在他閨女出生以前,他可能會贊同這番話,可現在不一樣了,小白這頭要成精的老虎都給他看傻眼了。
老牛會識途,這給趙老頭省去了大力氣,只要坐在牛車上時不時注意一下牛的方向便成了。
一路走的非常順坦,偶爾有幾次牛不肯動,趙老頭下牛車轉了一圈,才發現前面有阻礙或者矮坑,這更加讓趙老頭堅定了買村長家牛犢的心。
臨近天亮的時候,他們一行人進了鎮子。
鎮上的醫館自從上次發洪水百姓鬧事,被打劫的醫館已經遷移到了別個鎮子,如今平溪鎮上的醫館只獨剩一家妙春堂。
趙老頭徑直駕著牛車向妙春堂駛去。
妙春堂大門緊閉,可裡間卻是燈火通明。趙老頭停下牛車,扶著李氏下車後,將牛車拴在一旁的木柱上。
趙老太爺拍了幾下門,片刻聽著沒動靜,準備繼續再拍門的時候,門‘吱吖’一聲,從裡面被人拉開。
“大伯?!”
趙老太爺抬頭一愣,下一瞬又欣喜若狂道:“三根!總算找到你們了,大倉和二滿怎麼樣了?聽白老大說他們傷得很重,大伯和你伯孃在家真是要急死過去。”
趙三根看著後頭走過來的爹孃,立馬側身道:“快先進來說吧。”
等人都進來,趙三根重新將醫館的門關上。
趙老太爺瞧見堂內的趙大毅與趙二興,卻獨獨沒看見自己兩個兒子,頓時焦急問道:“大毅,你快給大伯說說你兩個堂哥如今怎麼樣了?”
趙大毅三兄弟皆是眼下烏黑,明顯是累了一晚。他癱坐在大堂的四方椅道:“大夫說身上的血瞧著嚇人,但卻不要緊,都是皮肉傷,最要緊的是二滿哥的右腿……斷了。”
“什麼!你說什麼!”丁婆子瞬間擒住趙大毅的雙臂,不停的搖晃,厲聲問道:“你說誰的腿斷了?”
趙大毅突然被一陣推搡,本就有些昏沉的頭突然一陣劇痛,無力的撐著後面椅子的靠背,喘著粗氣。
趙三根注意到自家大哥的異樣,頓時趕緊衝上來,鉗制住丁婆子的手,喊道:“別再推我大哥了,他受傷了!”
這話一出,頓時把一直在後面聽著的趙老頭和李氏嚇壞了,李氏抱著趙桃花走上前,急問道:“你大哥受傷了?傷到哪裡了?”
趙三根悔恨道:“是我一時沒拉住繩子,讓大哥不小心從半空摔回到坑底去了,大夫看了一眼,說是摔倒了頭,但好在摔得不重,喝幾副藥休養幾月便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