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東西買齊,時辰又過了正午,趙老頭還了板車後,又帶著妻兒到酒肆吃了一頓濃油赤醬的飯菜,這才心滿意足的出了平溪鎮,往家中趕去。
回到村中已至黃昏,各家各戶的煙囪飄出濃霧,趙三根走了這麼久的路,聞到飯菜香,肚子又是震天響,立馬加快步伐往家裡趕。
趙老頭推開家中的院門,剛走進院落便見一人出來,看清來人笑道:“玉姚媳婦,大倉沒事你可算放心了吧。”
那頭馮玉姚剛與柳氏說完話出來,這會兒沒料到碰見話裡的正主兒,聽他提起自家男人,立馬紅了眼睛:“也是菩薩保佑,不枉費我每年去觀音廟祈福,趕明兒等他好了,一定要去菩薩廟宇謝恩。”
趙老頭笑著點點頭,瞧見她情緒不好,便沒有多說,寒暄幾句便打算抬腳進家門,不料馮玉姚卻神色怪異的喊住了李氏,他又頓住腳步回頭看去:“嬸孃,你可否知道近日村裡有些閒言碎語?”
李氏一愣,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問,這一段時間她忙得不可開交,除了幫趙平期的父母操辦白事,都很少進村裡走動,故此她搖了搖頭。
馮玉姚腳一跺,咬牙切齒道:“我就知道是別有他人在亂嚼牙根子,那豬油蒙了心的一家人還來你家找麻煩,差點傷了柳弟妹!”
“什麼來我家找麻煩?又怎麼差點傷了我兒媳婦?”李氏聽得雲裡霧裡,急聲詢問道:“唉呀,玉姚,你說清楚點!”
馮玉姚趕忙安撫道:“你別急,我慢慢跟你說清楚。”
“這事兒吧,得從幾天前說起,村裡不知道從何處傳出那王秋菊閨女有孕的事兒,本來這事就離奇,王秋菊那閨女都還沒出嫁,哪會有孕?我也就沒有理會。可近些日子傳得有鼻子有眼,連她那閨女肚子多大、娃的月份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這許多人就信了。”
“也是她們嘴皮子賤,自己知道不行,非得跑人家秋菊面前去抖機靈,王秋菊頓時拿著掃帚一頓打,將她們給打了出來。事情傳得越來越烈,雙河村無人無知,王傢俬下里一打聽,嘿,不知道怎麼的,把事情怪到您身上來了!”
李氏皺眉斥道:“笑話,我半個字都沒往外面吐過,怎麼能強扯到我身上來?”
馮玉姚搖搖頭,嘆息一聲,又繼續說道:“昨日你們深夜去了鎮上,今日一早王家的人便上門了,硬是要向你討個說法,柳弟妹說你不在,有事情外出了,那王家非是不信,硬是衝進屋子裡裡外外都找了一遍,你兩個媳婦和幾個孫兒攔不住他們一群漢子,還被人推搡著撞了頭!”
李氏大駭,忙問道:“撞了頭?誰撞了頭呀?”
“柳弟妹呀,我剛說了她一通,自己身體本就弱,還不自量力去攔那些人做甚,有什麼話、什麼氣等你們回來再說嘛。”馮玉姚拍了拍李氏的手道:“幸好沒什麼事,就當時暈了一會兒,二興他們回來前就醒了,但畢竟是傷到頭,還是得小心點養著。”
李氏已經氣到渾身發抖,耳邊嗡嗡響,根本聽不進去話。王家欺人太甚,不分青紅皂白便跑到她家來亂搜一通,還傷她兒媳,真當她沒脾性了!
馮玉姚想到家中灶房還煮著粥,估計差不多快熟了,又安慰了幾句,便向李氏和趙老頭告辭了。
趙老頭沉默著送人出去,再回到院子時,李氏已經不在院中,他連忙抬腳跑進去,正好見到李氏抱著趙桃花進老二媳婦的房門。
他嘆息一聲,沒跟進去,走向灶房想問問老大媳婦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沒想到荊夫人也在,她正坐在灶膛旁邊幫忙燒火。
李氏進門的時候,趙二興正準備出去,手裡拿著厚實的布巾,前端有一個小鼓包,瞧著外面被浸溼透,裡頭包的應該是雪。
趙二興給柳氏冰敷了幾次,瞧著後腦勺處已經腫起來一個鵪鶉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