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這樣,朝廷也還沒有攻下洛河縣城,反倒叛匪一方隱隱佔了上風。
這場仍然在持續的大戰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更甚至有人傳出朝廷派來的陳將軍派手下的將士在洛河縣城附近的村鎮四處抓男丁充軍打仗,如今洛河縣城周圍村鎮已經人人自危,更有人舉族遷徙,準備就此離開洛河縣城,到外面去尋求一條生路,哪怕日子再苦,至少一家人是在一起的,誰都不想送自家的兒郎上戰場白白送死。
輿輕行聽聞這個訊息異是覺得十分駭人,他沒想到這個陳將軍倒是個不要命的主,若是換在以前太平的日子裡,他這般做法必然要被朝廷文官彈劾至死。
可如今世道已然大亂,對於陳將軍的所作所為,朝廷那些文官、甚至皇帝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不知,對於他們來說,只要洛河縣城能收復,那陳將軍便是朝廷的大功臣。
輿輕行的一番話不僅在趙家、更在雙河村掀起了軒然大波,更有那從其他村子嫁到雙河村的婦人們立馬收拾東西便有回孃家告知他們這個天大的訊息,唯恐家中的兄弟子侄被官兵抓去充軍。
村長也並沒有阻攔那些婦人,他知道這是人之常情,便任之而去。輿輕行帶來的訊息惹出的喧囂足足鬧了大半個月,雙河村才漸漸平息下來,可白村長還是堅持村裡的漢子們每日交換輪替巡邏。
村裡的人自然領情,每個漢子都自行的安排起來輪次,就連村裡那幾個懶漢也主動參與進來,輪到他們巡邏的時候也一點都不含糊,每日準時準點。
大家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如今洛河縣的那場仗就是兩方將領拿底下的人命去拼個輸贏,誰先斷了支援誰便輸了陣。
那陳將軍大肆抓百姓充軍,那些百姓到了戰場唯一的結局便是個死,他們是一群從小到大連幹架都很少的村裡漢子,哪裡會上戰場打仗,又哪裡會敢殺人。
到了戰場兩眼一抹黑,不是我殺人便是被人殺的命運。
雙河村的村民們便是每日這般提心吊膽的過著日子,每日早上起床第一件事便是把行囊收拾好,但凡村外傳來個什麼動靜,便直接拿著行囊往山裡跑。
趙家的漢子們都輪流著出去巡邏,婦人們也在緊鑼密鼓的縫製禦寒的衣物,近日村子緊張的氣氛也感染到了家裡幾個小的,這大半個月都老老實實待在家裡鬧,再也沒出過村摸魚,上過山找靈芝了。
就這般每日忙忙碌碌,日子悄然飛逝,不知不覺便已入深冬,年關將至,今年的第一場雪也在夜間悄然落了下來。
李氏一早醒來,推開屋子的木窗,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片雪白的屋簷和地面。
就這般看愣住了一會兒,李氏的鼻頭與耳朵已然被凍得通紅,她趕緊落下窗,以免屋裡冷下來凍著趙桃花,轉身開啟衣櫃尋更加厚實的衣服待會兒給她穿上。
一大早白氏便趕著趙大毅回她孃家村去買些豬肉、羊肉啥的,不然去晚了只剩下一些沒有油水的精肉,買回來也沒什麼好吃頭。
趙大毅要出門時,她連忙往他揹簍裡塞了一對塞了棉花的暖手袋,上次送的護膝她爹孃很喜歡,眼瞧著過兩日便是大年初一,要去趙家老宅吃團圓飯,她恐怕是脫不開身回孃家,便想著讓趙大毅幫她先捎回去。
說來也是唏噓,她今年還能回到孃家過個開開心心的熱鬧年,雙河村有一些嫁過來的媳婦卻是已經沒有孃家能回了。
前段日子她們跑回家告知父兄洛河縣城到處抓人充軍的事情,離洛河縣城遠些的倒是真的還不知道這個事情,被嫁出去的閨女一提醒,忙跑到村長家商量對策。
可離洛河縣城近些的村鎮,一回家只見到老母寡嫂和年幼的侄兒,父兄早已被人抓走,不知所蹤。
有人高高興興的回村,也有人哭哭啼啼的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