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娘特地起了個大早守在屠戶家門前,一直跟他寒暄談交情才買到的,”白氏溫聲笑道,眼裡是滿滿的欣喜:“我讓大毅去的時候排骨早就沒了,得虧我娘疼他,不忍他撲了個空,分了一半的排骨肉給他。”
“哪裡是疼大毅啊,那是疼閨女呢,”李氏在一旁笑著往灶膛裡添了一把柴火:“換我也疼啊,上頭生了幾個漢子,好不容易得了個閨女,可不稀罕嘛。”
“你是在說你家桃花吧,”丁婆子佝僂著揹走了進來:“那你確實說的沒錯,咱雙河村論疼閨女的,屬你最出名。”
“娘,你咋來的?不是說開飯的時候我去扶你嗎?”馮玉姚見自家婆婆走了進來,震驚喊道。
“不用你扶,我這身老骨頭還能再使幾年呢!”丁婆子見李氏搬來凳子,便挪步過去坐下。
延伸到灶膛外的通紅火舌頭,沒一會兒便將她帶進來的寒意烤退得一乾二淨。
“這不是外頭雪下得太大了嘛,坡那麼陡,我可不放心。”馮玉姚嘀咕一句,繼續忙手頭上的活計。
“是啊,大嫂,你真得聽玉姚的小心些,”李氏側著身子叮囑道:“而且衣裳也多穿些,今年真是冷得出奇,我昨兒個夜裡硬生生被凍醒了,起身又抱來一床被子才勉強睡下,今兒個早上開啟窗才發現竟然落雪了!”
“是啊,我昨兒個也是,不僅我,連我家男人都被凍醒了,他們漢子家身子跟一團火似的,竟然也被凍醒了,真是個稀罕事。”馮玉姚也奇怪道,按理說她們南邊是沒有北邊冷的,落雪也是難得的事情,可今年不僅落雪了,還是大雪,比往年也冷了不少。
冷到今年這個地步的,她真是活了三十多年還頭一次見。
“近年來啊,怪事多,”丁婆子摩挲著膝蓋頭,嘆聲道:“咱們村子算走運的了,瞧瞧年前洛河縣城那回事兒,那周遭的村子真是無妄之災啊。村頭白通財他家兒媳婦忙急忙慌的跑回家想個村子提個醒兒,結果回去只見到自己老子娘和年幼的侄兒,人已經被帶走了,什麼都晚了,回來後那真是哭得叫一個撕心裂肺啊……”
頓時灶房裡傳出一陣唏噓,她們都知道有些媳婦是哭哭啼啼跑回來的,可不知道具體是誰家媳婦,這一會兒聽丁婆子提起,馮玉姚不由得想起了白通財家那小媳婦兒的模樣。
長相秀麗,人也溫溫柔柔,說話輕聲細語的。
能養出這種模樣氣度的閨女來,想必家中也是個和善積德之家,誰能想到會遭此橫禍啊。
鍋裡的水漸漸開始咕嚕咕嚕冒熱泡,排骨裡的血沫子被煮了出來,白氏拿著鍋鏟慢慢的撈出來。
“聽說朱家人最近也風聲鶴唳著呢,整日縮在他們村裡頭不出來,跟咱們村一樣,安排人巡邏,一有動靜便讓漢子們往山上跑。”葛紅玉瞧氣氛凝固,便插嘴笑著道:“要我說,把他們抓去充軍最好,省得他們再嚯嚯人,我們也不用再每日提心吊膽了。”
丁婆子瞥了眼自家老二媳婦,緩聲道:“天真,怕是那些官兵前腳剛抓了他們,後腳他們便帶人抓我們來了,咱們在後山挖的地窖,他們這些年在後山打獵時可沒少發現,到那個時候真是躲都沒地方躲。”
葛紅玉被丁婆子駁了一道,頓時臉通紅的低下頭。
“好了好了,不要說這些晦氣事兒,”李氏瞅著丁婆子來了之後,說話都不自然的兩個侄兒媳道:“菜都差不多拾掇好了,你們累不累,累的話去堂屋歇歇,那裡燒了火盆,寶瑩也在呢,剛好你們說說話去。”
“嬸孃這麼一說,確實有些累了,我去堂屋喝杯水。”葛紅玉放下手中的菜,撞了撞身旁的馮玉姚,跟她對了對眼神。
馮玉姚眨眨眼:“那娘,嬸孃,我們先出去了。”
話音落下,葛紅玉便拉著馮玉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