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頭好不容易睡個舒坦覺,正夢到全家人一起收割糧食,他抱著滿懷的稻子躺在糧食堆起來的山包上,享受著豐收的喜悅,臉上的褶皺也笑成一團。
倏的,冷不防被一道近在耳邊的聲音驚醒。
他緩緩睜開眼睛,只見一張比他臉上褶皺還要多的老臉放大在眼前,驚得他一翻身坐起。
白村長見他醒來,拄著柺杖在地上杵了兩下,急忙說道:“鴻雲啊,你走之後沒多久,那些救上來的人,還有你大侄兒都發起了高熱,人燒的迷迷糊糊的,怎麼叫也沒用!”
趙老頭瞬間清醒過來,大驚失色道:“這時候發高熱可是會死人的。”
村裡也沒個大夫什麼的,藥方子都沒得開,更別提如今去哪裡找藥材了。
“就是就是,我也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白村長不著痕跡的瞥一眼趙老頭:“鴻雲,你們父子沒事吧?”
趙老頭:“我能吃能睡,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那就奇了怪了,白村長心中不由的嘀咕。他家老大是跟趙家父子一起救的人,怎麼只有他家老大躺在床上昏沉不清,而趙家父子卻一點事都沒有?
趙老頭看著白村長那鬱郁的臉色,便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麼,也懶得與他解釋,起身穿衣。
為什麼偏偏他們父子無事,趙老頭心中明白得很,但卻不能說半個字。他家閨女時不時就給全家人吃些神仙地裡的果子、蔬菜什麼的,更何況他還偷吃過幾回小白的靈草,那身子骨可不是一般的硬朗,這幾年就沒生過什麼病。
趙老頭出門之前,跟李氏在灶房嘀咕了一會兒,李氏對他點點頭,他才放下心跟白村長去探探情況。
白村長家的屋子雖然是村裡獨一份的寬敞,但此時也被村裡人擠得水洩不通,屋簷下都坐滿了一些神情呆滯的漢子。發起高熱的人都被抬入堂屋,那裡最為寬敞通風,為避免其他人靠近染上怪病,便在外面擺放了一圈木板子。
趙老頭剛進院門便被艾草燻得夠嗆,堂屋內煙燻繚繞,院子外面也燒了幾個艾草盆。
他瞪眼咂舌問道:“這是在幹什麼?防疫病呢?”
就算是防疫病,燻艾草也只能治標不能治本,放在堂屋燻發高熱的人有什麼用,這是嫌他們死得不夠快,準備燻死他們?
白村長也無奈,家中已經成了一鍋亂粥,村裡人生怕是疫病,硬要將發熱的人與他們隔開來,還尋著他大兒媳到處燻艾草,他大兒子也在堂屋躺著呢。
趙老頭瞧他臉色便知道怎麼回事,嗤笑一聲:“他們要真防疫病,到時候洪水退去,把那死得家禽都交出來埋嚴實點,別躲在家裡煮著吃就算幫忙了。”
只怕有那不捨得一口肉的,偷偷摸摸煮了吃,悶不作聲害了一村子的人。
前幾年的大苗村便是這麼成為一個荒村的,起因不過是懶漢貪吃那一口肉,結果害得一村子人喪絕。平溪鎮附近的村子也都因此被疫病嚇得人心惶惶,紛紛躲在屋子裡頭不敢出去與人接觸。
白村長自是懂得其中厲害,也算是給他提了個醒,天災之後最怕的就是疫病肆虐,若真有人捨不得那口肉,偷偷藏下,那他們雙河村便是下一個大苗村。
他想想都打寒顫,心中祈禱他家老大千萬不要得的是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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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惦記著自家西屋內還昏迷著的王婆子,便把閨女從神仙地裡拔來準備喂小白的靈草分出來一點,用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再端去給王婆子再喝一點。
她煎藥時,小白蹲在邊上睜著圓圓的虎目幽怨的看著她。
李氏瞧著那張虎臉著實充滿喜感,便大著膽子拍了拍小白的虎頭,逗趣道:“你個頭也長得太快了,小心被人當做精怪。”
白虎身量肉眼可見的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