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家的,快出來幫忙!”李氏抱扶著王婆子進自家院子,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差一點快沒氣。
外頭天色才微微亮,卻已無人能安然入眠。白氏在灶房做早食,聽見外頭傳來的聲音,擦了把手便急忙走出去。趙桃花在屋裡逗小白玩,聽見聲音也趕緊爬起身嗖一下竄出房門:“阿孃!”
等另一邊換成白氏接手攙扶之後,李氏輕鬆了很多,瞧見閨女興沖沖地跑出來,她溫聲道:“桃花,叫虎子把咱們屋內的竹榻搬到西屋來。”
趙桃花得到孃的命令,立馬邁著小短腿去喊幾個侄兒來搬竹榻。
二癩子瑟瑟縮縮的看著一直跟在趙桃花身後上竄下跳的白毛小獸,目光裡透著許些疑惑,這是……狗?
他亦步亦趨的跟在李氏身後,有些無所適從的縮在西屋的角落,怕妨礙到趙家人的腳步。端著熱水盆的柳氏眉目從他身上瞟過,瞧見他的後手臂似乎有一抹血色,不由擔憂道:“二癩子,你手臂受傷了?”
眾人目光落到二癩子的手臂上,二癩子也將目光收回到自己的手臂上,只見那後臂膀衣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從裡頭滲出的液體將衣料染得暗紅,已經暈染到前臂膀的衣料上,不然也不會被柳氏瞥到。
李氏小心翼翼地抬高二癩子的臂膀檢視傷口,卻還是無法避免的牽動了傷處,她的手瞬間濡溼一片,血水從指縫流出。
“唉喲,天爺啊,”滿手的鮮血嚇得李氏驚撥出聲:“二癩子你咋憋著不說呢,不疼嗎!”
二癩子搖了搖頭,他的身體已經感知不到疼痛了,只覺得冷,很冷,像是赤身躺在冰天雪地裡,眼前的光景也在重疊、分開這般迴圈往復。
趙桃花也被指縫間滴下來的血水嚇了一大跳,柳氏給二癩子擦洗傷口時,小臉皺巴巴的站在一旁看著。
看著那紅地刺眼的血液止不住的順著二癩子手臂往下淌,她偷偷摸摸轉身往灶房裡頭跑,從神仙地裡拔了一些草放在碗中使勁搗碎,等搗得黏黏糊糊成一坨狀便端了出去。
趙桃花悄悄摸摸走進西屋湊近了李氏,等到李氏低頭看過來,跟做賊般的將碗一股腦塞在她手裡。
李氏端著碗疑惑的看向閨女,見她擠弄著眉眼,心中恍然大悟。她趕緊舀一大坨的草糊糊抹在二癩子的傷口處,直到抹上厚厚一層才作罷。草糊敷上,血水眨眼間就止住了,李氏看在眼中直呼神了。
這草糊糊可比鎮上那些一兩銀子一小瓶的止血粉要好多了!
一旁的柳氏掃過娘手上端的碗,又側臉朝一旁的小妹看過去,正好見她鬆了口氣般的鼓著腮幫子。
柳氏用手指戳了戳她鼓起的小臉,湊近她的耳朵小聲笑道:“小妹真機靈!”
趙桃花霎時臉變得通紅,扭扭捏捏地轉過身子,踢了一腳小白,帶著它轉身朝外面跑去。
李氏留下柳氏幫忙跟她一起照看王婆子,白氏又回到灶房去做早食。眼見外頭天光越發亮堂,下了大半月的雨水也早已悄然停下,裡外的院子成了一片泥濘,不小心踩進去能陷到腳脖子。
早食已做好,趙氏父子卻還未回來,李氏便帶著大家先吃。煮了一大盆紅苕米粥、又割了一刀肉炒白蘿蔔、炒一盤從神仙地裡拔得青菜,這便是今日的早食。
白氏想著家裡頭的男人什麼也沒吃,便跑到那水裡去救人,回來至少得吃點油水才有力氣,便咬咬牙割了一刀肉。
李氏瞧著飯食也點點頭,老大媳婦是個有盤算的,她朗聲招呼著二癩子一起吃飯。
一桌人囫圇吃一頓早食後,白氏將剩下的菜粥端進鍋灶裡頭悶著,柳氏打水將碗端去洗了。
李氏帶著趙桃花去照看王婆子,人還是昏迷不醒,她試探的摸了摸王婆子的額頭,一片滾燙,不知何時竟發起高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