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走了出去,你坐在門外面,你在發呆,寫到這兒,它把筆擱在了桌面上,它的筆壞了,最好能找誰修修,可在這段時間裡也不能閒著,它要怎麼讓你發呆呢?它也很喜歡發呆,可它得逼著你去發呆,它知道你的襪子不會說話,它的襪子倒是會說話了,但可惜的是,它的帽子不會發呆,它日以繼夜地用筆寫些東西,總是各種各樣的傢伙在發呆,它滿心以為這樣做就能讓自己的帽子學會發呆,不過,它也看出來了,效果並不好,或許,這只是種安慰,它希望在你發呆之後它的帽子也能學會發呆,它走向衣櫃,它的帽子在裡面走來走去,總之不肯閒著,寫到這兒,我把筆丟進了垃圾桶,是的,是的,我也和它們一樣,我就知道我要跳出來,我看到它和它的帽子的時候就知道我要跳出來了,這時候,我還得想個辦法讓它的帽子安靜下來,它的帽子就不能消停會兒嗎?是哪個惡棍想出來的這種帽子!是我,是我,我知道,可是不怪我,我也沒什麼辦法,我沒犯什麼錯,如果這頂帽子還在衣櫃裡走來走去,那麼我的床單也不會安寧,哈哈,我猜到了是這張床單,因為有襪子,所以會有帽子,接下來當然是床單了,我全猜到咯,可我能幹什麼呢?我也只好在自己的墳墓附近抱怨個不停了,它就不能把帽子戴在頭上嗎?我最好接下來就寫出這段話,我得讓它把帽子戴在頭上,好了,好了,別說了,別說了,我拍打了床單一下,我也不想出來,可我必須出來,這些事就該是這樣,我就像是即將上臺演出的可憐演員,我根本不喜歡那些舞臺,可我必須走上去,節目表已經排好了,我必須走上去,觀眾們都知道我要跳出來了,毫無新意,毫無驚喜,它們的臉平淡又灰暗,它們的手裡還攥著那張皺巴巴的節目單,我們都知道對方在哪兒,是吧?可我還是得出來,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別問我了!快給我個悲慘的結局!快給我個悲慘的結局!樂手寫到這兒,它把筆插在耳朵上,使勁撓了撓自己的頭髮,店主還在那兒折騰呢,它氣得直跺腳,它罵道:“我的小說要寫完了,可你還在這兒找零件?我們的樂器究竟什麼時候修好?我想當個音樂家,我不打算當作家!”“等會兒,再等會兒。”店長不耐煩地回答道,樂手只得再去想它的小說了,它得給我安排個悲慘的結局,可什麼樣的結局才足夠悲慘呢?它想不出來,它的樂器出了問題,這就足夠悲慘了,可對我來說,顯然還不夠悲慘,樂手回頭去瞧店長,它隨意問道:“你的那些零件用完了嗎?”“還沒有,我的零件根本用不完。”“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你為何不把這些零件賣掉呢?你的零件用不完,你自己留著有什麼用呢?抑或是送給那些欠缺零件的傢伙,它們會感恩戴德的。”“不必了,這是我的零件,我不打算給別的東西。”“我看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不算?”店主的手停下來了,“那你說說,誰比我的嗓子更好用?如果我年紀大的時候去練唱歌,那我自然會成為一名出色的歌手,或許根本輪不到你們了,我會比你們更加出色。”“這是你工作的地方?”“當然!”店長驕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這就是我工作的地方,這兒有很多故事。”樂手聽著聽著就不說話了,它以前也是個店長,它也曾有屬於自己的工作室,不過那地方早就荒廢了,它把剩下的零件拼裝起來,組成了這種樂器,不過,那些零件似乎有些問題,因此給這種樂器留下了後遺症,它得時不時地更換零件,不然總會出問題,樂手對自己說:“這件事我知道,別說了,我不想聽第二遍,一句話只能說一遍,一張臉只能看一遍,我不會再把這段話說第二遍,你最好記清楚,因為我不會再說第二遍了,如果你忘得一乾二淨,到時候別想讓我提醒你。”樂手回答自己:“我知道了,你別說了。”樂手對樂手們說:“都安靜點,讓這位店長好好地幹自己的事,我們得給它個安靜的環境。”我們向來渴望這種安靜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