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們,我們看起來有些累了,我是說,從遠處看過來,你們怎樣想呢?至少乘務員還拿著摺扇,上面的圖案我不認識。”
“它們走過來了。”
“是在朝這邊來。”
“它們看到我們了。”
“或許是這樣。”
“聽我說,我們最好扭頭就走,別在這兒停著,您知道嗎?它們向來喜歡嘬那種最難啃的石頭,鵝卵石,沒錯,您說得是,全是鵝卵石,根本就不是鵝卵石,我根本沒見過那些石頭,我們現在就跑吧。”
“跑到哪兒去?”
“向前走,向後退,我的翅膀在睡覺。”
“我們要利用什麼交通工具?”
“別問我,去問它,這些事不歸我管,我只是一幅畫,上面還有發酸的牛奶。”
“我喝過那瓶牛奶,瓶蓋是灰色的,上面有好幾條腿,像是蜘蛛,也像是蜈蚣,您見過這地方的蜈蚣嗎?這裡的土壤是紫色的,這些蟲子藏在裡面,倒讓我看不清它們的臉了。”
“又是臉?您想看清什麼臉?”
“您呢?我該問問您,這話應當由我來問你,你想看到怎樣的臉,我注意到了,您對它們的臉很感興趣,您滿心以為每一張臉都是有所不同的,這顯然是個可笑的謬論,您以為呢?”
“小心我的脖子,它跑出去了,不知道待在哪兒。”
“在這種地方,的確很危險。”
“向來很危險。”
“危險至極。”
“我們應該坐下來,我的膝蓋疼得要死。”
“讓我用這些剛摘下來的唱片幫幫您的忙,您知道嗎?”
“不,不,我不知道,別說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您最好把耳朵開啟,我可不想動粗,我受過很長時間的教育,大概有這麼長時間,也許要短一點,總之,我不想把我們的關係搞僵了,您明白了。”
“好了,好了,別再說了,我餓了,我渴了,有吃的嗎?”
“什麼都沒有,我們出來得太快了,什麼都沒發現,您想要什麼?告訴我,別告訴我,告訴我您想要什麼,我要敲打我的老舊膝蓋,疼得要死,疼得要死,您究竟想要什麼?也許這附近就有那些東西,誰知道呢?我偏偏知道這件事,就好像這件事是為我準備的,你以為呢?這件事當然與我有關,我什麼事都搞不懂,惟有這件事我想得一清二楚,這就表示這件事一定與我有關係,這是我的私人財產了。”
“別胡說,不過,你說得對,我沒什麼辦法,帶來些吃的,帶來些喝的,還有廁所,先告訴我廁所在哪兒,我要過去了。”
“就在那兒,就在那兒,我用尾巴指著的地方,我看得很清晰,您多半也看到了,您最好別裝傻,我們這兒容不下假扮出來的傻瓜。”
“我看到了。”
“您看到了?”
“我看到了。”
“您看到了?”
“我看得很真切,那就是廁所。”
“也許您什麼也沒看到。”
“也許是這樣。”
“您看到了什麼?”
“什麼?”
“我說,您,看,到,了,什,麼?”
“是的,就這樣。”
“也許我們看到的風景還有些差別,不同的畫家總能畫出來不一樣的畫。”
“我不吹氣球,你的這番話可不能激怒我,讓你們的大將出來,這是在戰場上,容不得你叫囂。”
“去吧,去吧,再見,再見,等您回來了,我們早就走了。”
“哦,哦,啊,啊,我的腳疼得要死,我的腳疼得要死。”
“您快去吧,我等得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