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沒聽到這幾句話,它一步一步地順著臺階走下去了,等它走出了樓梯間,它才驀地想起來,它立刻折返,回到方才待過的地方,櫻桃忘了自己的家在哪一層,它急得團團轉,那些聲音隨時都有可能消失,它得抓緊時間,那些傢伙呢?誰來幫幫它?它走到電梯門口,等著誰從裡面出來,出來了,出來了,櫻桃抓住它的脖子,惡狠狠地質問道:“我的家在第幾層?你最好快點告訴我。”它不慌不忙,似乎沒被這凌厲的攻勢嚇到,它不緊不慢地說:“先把您的錢包給我。”櫻桃抓起自己的皮夾,隨手丟給它,它把錢包扔到地上,沉默著走開了,櫻桃連忙擠進電梯裡,還好,還好,門還沒關上,我一看到櫻桃進來就朝它打招呼,可它壓根不理我,仍舊不理我,我們現在在電梯裡,電梯裡只有我們兩個,櫻桃撳住某個按鈕,我想,那是它從別的傢伙那兒聽來的地址,它又要回自己家裡,我提醒它:“記得把鞋子擦乾淨。”“我知道,我的鞋子比你的臉還乾淨。”櫻桃氣勢洶洶地反駁道,我得趕緊上去,時間不太夠,算不上寬鬆,我能聽到電梯運動的聲音,什麼時候到?什麼時候能上去?門開了,門開了,櫻桃急匆匆地跳出去,來到自己家門前,它又聽到它在說話了,“您回來了?歡迎回家。”
“我的小帽子呢?很小,不大,非常小,小帽子。”櫻桃一面說,一面比劃,“就像……總之,是些小帽子。”“我沒見過您的帽子。”“再見。”“再見。”櫻桃順著樓梯走了下去。
我該送它什麼禮物?太昂貴的不行,最近經濟很拮据,可就連我也看不上那些便宜貨,自不必說它了,總之要先找個商店,說起來,未必要去那些無聊的商場裡,我也能去找別的傢伙,它們未必願意出售自己的禮物,可我也有些物件能與它們交換。街道上的房屋都堆在一起,好幾個沒見過的傢伙從窗戶裡爬出來,那些能活動的東西在街道上走著,櫻桃攔下一輛車,它自己開啟門,坐了上去。
“我最近見過您嗎?”它還沒坐穩,司機就同它說話了。
“等等,先讓它坐穩。”我對著司機說。
“等我坐穩再與我說話。”櫻桃回答它。
“對不起。”它不痛不癢地道了個歉,“您要去哪兒?”
“去腰帶街,具體要去什麼地方,等我們到了再告訴你。”
“您信不過我?”
“我誰都信不過。”
“可我見過你。”
“別說了,我才是司機。”
它們沿著這條路向前行駛,有時在天空中進發,有時在樹葉上徘徊,櫻桃覺得很困,它打算睡個覺,可它一點也不困,根本睡不著,也許我該把司機打暈,這樣總能睡得香甜些,暈過去了,我暈過去了,我之後什麼都不必做。
“您打算怎麼付錢?”司機把頭扭過來,好奇地詢問著。
“這與你無關。”櫻桃敲了敲它的額頭,示意它把頭扭回去,“我們在開車呢,請你專心點,你不想看到什麼意外吧?”
司機把頭轉回了原來的位置,不過它餘下的腦袋還看著櫻桃,它接著說:“我總覺得自己見過您,您有這種感覺嗎?”“羅盤。”“沒有,一點兒也沒有。”櫻桃點了點頭,“在我眼裡,您只是個陌生的朋友,只是個隨處可見的司機,要我說,您還不如這輛車有意思。”“你看到我的車了?”“沒看到。”“你有什麼想法?”“巨型牛仔褲。”“什麼想法?”“我是說,與我的車有關的。”“說得好。”“它的輪胎很漂亮,我沒見過這種輪胎,也許是從它那兒搞來的?”“您眼光真好。”我該送它什麼禮物?憑我的眼光,能為它挑選這樣一件恰到好處的禮物嗎?我的眼光不算獨特,可這些禮物就更讓我們煩膩了,說到底,我要去哪兒找到它們?它們藏到哪兒去了?“哪兒有賣禮物的?”櫻桃問它,“用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