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子,在這之後我就不來找你了,在這之後,不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來見你了,“就是這間更衣室。”我跟著我的同事來到它所說的地方,器材和裝置到處都是,根本沒有能踩得下去的位置,有個沒腦袋的傢伙正在揉捏它那帶翅膀的昆蟲,看到我們來了,它就衝著我們傻笑,我問我的同事:“什麼時候開始的?”“沒過多久,一開始我就把你叫過來了。”“現在去哪兒了?”“在醫院裡。”“又在醫院裡?”我嚇了一跳,急忙追問起來,“它去過很多次醫院,這次也去了醫院,那麼它下次要去哪兒?上次呢?它上次也去了醫院?”“沒有,沒有。”它重複了幾遍自己說過的話,似乎對此志得意滿,“它上次在車上,沒去醫院。”“那是輛什麼樣的車?”我一面提問,一面把水彩筆和筆記本拿出來,不知道這本子還能不能用。“從我這兒借走的車。”我的同事說道,“我不知道油箱裡還有多少油,我把車借給它時沒去看。”“你有一輛車?”我大感驚奇,在這之前,我從來沒聽說過與此相關的傳聞。“有。”它點點頭,“我沒告訴過你。”我不敢出聲,它有些可疑,我最好盯著它,免得它幹什麼不冷靜的事。“它進了更衣室後,就是站在這兒的。”它把位置指給我看,我順著它的視線走進去了,我把手搭在更衣室的門上,我微笑著看向它,就像是在對它說,你這次別想把我關在裡面,它欣慰地點了點頭,它當然只能這麼安慰它了,它一開始和我針鋒相對,到了關鍵時候,就立馬不管不顧,全身而退,它以為自己是個謙遜有禮的長輩,可實際上它不過是在畏懼來自於我的失敗,這種失敗和我沒什麼關係,我是它們手裡的工具,它不會把什麼好臉色交給這些工具看,它的臉上長出來了一些不能吃的洗髮水,它叫著:“我認輸了,我失敗了,我這就從這兒離開,我再也不打攪你們了。”在它走之前,我衝上去拉住了它的袖子,它急匆匆地把拉鍊拉開,想向那些狡猾的戶外廁所學習,它的拉鍊似乎壞了,它難以把這傢伙拉開,它急得滿頭冒汗,我在旁邊拍手鼓掌,它很快就安靜下來,它指著我的鼻子,對我說:“我看你又要哈哈大笑了,你不會發出什麼別的笑聲。”“你就不能換個拉鍊嗎?”我說著,“鋸木廠裡的拉鍊質量能得到保證。”我們在林蔭道上走著,我們之間有一根繩子,我們各自拉住一頭,誰也不肯先放手,我們不敢讓這根繩子跑掉,這根繩子是從陽臺上拿出來的,但現在我們被它捆起來了,我拿出罐子,我問它:“你想吃點東西嗎?”“不了。”它回答我,“我倒是想換件衣服,這件衣服的拉鍊壞了。”“你怎麼知道的?”“小聲點,別讓它聽見。”它示意我小聲點,它的臉繃在一起了,如果它有這張臉的話,我正思考著該不該聽它的話,它趁著我沉思的時候開腔了:“你那兒有什麼能喝的東西嗎?”“我這兒有罐飲料。”我擅自把易拉罐塞到了它手裡,我沒問它究竟要不要喝它,可我想我不必問,如果它不喜歡這樣幹,那麼它當然會替它拒絕,我們來到車門旁,它說:“請你把門開啟。”“哪個?哪個?”“哪個?”“就是這扇門,哪一扇?別開玩笑了,我拿著你給我的飲料,我得先把它開啟,你懂了嗎?”“我知道你想幹什麼,可這不是我為你開啟車門的理由,這兒有許多輛車,也有很多罐飲料,我究竟該喝哪一罐?你就不能把答案藏到包裝盒裡,然後裝模作樣地交給我嗎?那我呢?之前有誰給過我嗎?所以你要把那些遺憾給處理好,你來這兒訓斥我有什麼用?不要和我聊這些對我不利的東西,我懶得聽,那你就待在這兒吧。”我們開著這輛車向前走,我提醒它:“誰在開車?”“好了,好了,算我求你了。”它抱著自己的腦袋,似乎痛苦得說不出話來,“別再說這些話了,行嗎?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只說一次就夠了。”“現在是誰在開車?現在是誰在開車?現在是誰在開車?”我重複道,“小心前面的坑,別掉進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