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它們的錯,我也是自己的老闆,我也該找幾位陌生人,等我下了班,走在街上找幾位陌生人,好了,現在有人來了,我默默想道,希望您別坐在我這兒,很好,它來了,看來這不是個聽話的顧客,但顧客何必聽我的話呢,是的,所有人都得聽我說話。
“我最近丟了東西,您知道吧?”它遮遮掩掩地說著,用手掌捂住自己的嘴,另一隻手蓋住自己的眼,也許它不去看自己,別人就看不到它了,而且,我根本聽不到它說的話,這位顧客,頂聰明的顧客,它用自己的手塞住嘴巴,我只好替它說話了,也許它是這麼說的,誰知道呢?這裡是失物招領處,它還能來幹什麼呢?總不是來吃飯的。
“給我些吃的,朋友。”它低聲說著,我就當沒聽見,瞪大雙眼看著它,一張沒什麼意思的臉,我的顧客的臉,這就是我們之間的聯絡了,等它扭頭走了,我立刻就會忘掉它,它當然也要忘掉我,不過現在還要裝出副和善的樣子,我保持沉默,只發笑,不說話,它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那裡面一定是它的手機,它把自己的手機掏出來,放在耳朵旁邊,不知在和誰說話,總之一定不是我,我能坐在這兒看著它,也許它的愛人出了事,我想,這算是件好事,對我來說,我盼望著它能哭嚎著轉身,踉踉蹌蹌地跑出去,解決一位顧客是這一天裡最讓人滿意的事,你絕不能把它們當成什麼朋友,這像是電子遊戲裡攔在面前的怪物,慢慢消滅它們會有一種成就感,當然,遊戲總是讓人歡樂的,我始終保持微笑,以此面對自己的顧客,它們可沒犯什麼錯,它們只是丟了東西,而我是失物招領處的人,我一直坐在這兒,當然要為了它們坐在這兒,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要求,或許,全是它們的功勞,或許是這樣。
“您找到我丟的東西了嗎?”它把手機丟回去,我還以為它回去了,現在呢?只好和它說話了,我按了按自己的喉嚨:“您丟了什麼?請您告訴我。”“梳妝檯,我的梳妝檯不見了?”“上面有什麼新奇的掛件嗎?”“沒有,這不是你該知道的,朋友。”“我能知道什麼呢?我的朋友,請您把這些事寫出來吧。”它似乎早就準備好了,從上衣兜裡拿出張薄薄的紙片,皺皺巴巴的,現在更皺了,因為它的鼻子不舒服,它要用這張紙擦鼻子,也許水管被堵住了,它是能幹的維修工人,也許它善於糾錯,它愛和手電筒吵架,樓梯口的扇子,樓梯口的剃鬚刀,誰的鬍子?這是你的鬍子,給您,給您,您把它忘在這兒了,我現在把它帶回來,您說什麼都沒用,朋友,這和我沒關係,這不是我該乾的事,你去找別人,任你如何說,我都不會站起來,它們要纏住你,纏在你嘴巴上,撫摸你那張臉,拿走它們,別放在我這兒,你要我這樣做,我就這樣做,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它把這張紙放在我前面,用手指著上面的字跡:“您看,這是我丟的東西,或許您見過它們?當然,也許您累了,不要緊,明天再看也不要緊,我並不著急,好嗎?”我對著這位朋友笑了笑,低頭看向這張紙,上面一個字也沒有,也許我該把它塞到這位顧客的嘴巴里,我是廚師,這是為您準備的菜,我的好朋友,沒見過的朋友,總是要有禮貌,誰來盯著我?我站起來,一面開啟膝蓋前面的抽屜,一面對它說:“我的確見過這物件,原來是您掉的,它和您的氣質很相稱,你們都很漂亮,我早該知道您丟了什麼,見到您的第一眼就該知道了,只有您配得上這樣的寶物,請見諒,應當說只有這般的稀罕物件才能配得上您身上的榮光,好了,把嘴張開,您該吃飯了,我知道您吃過了,不然我為何要說這話呢?這地方有扳手,您快看過來,這一定是專為您準備的,現在能把這張嘴撬開,您嘴裡有紙片,別動,您牙齒裡藏著您的臉,我來幫您拔出來,對了,這可由不得您。”克蘭達拽住顧客的脖子,將它拽到自己身邊來,按住它的肩膀,按住它的肩膀,克蘭達坐在它前面,慢慢開了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