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你認為呢?像那些野狼,在沙堆裡亂叫,這樣很有意思,像個小孩,那就讓它們走吧,它們走在一條路邊野狗的肚皮裡,卻認為自己正與巨獸搏鬥,它們像臭蟲般堆在一起,卻堅信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天才,它們在廁所裡手舞足蹈,卻誤認為自己發現了一座恢弘又壯觀的宮殿,我知道您剛從裡面走出來,所以我才這麼說,這麼說絕不過分,我渴望聽到您的聲音,您一定理解這條褲子的,因為您剛剛走出來,我的話您一定能聽見。”
“這與我的想法有所衝突。”
“那地方總是那樣,你還不這樣想?看來您最近沒吃什麼東西,餓得昏了頭,您想想,您的那些雕像,全成了渣滓,掉在那裡面,您的那些詩句,全成了噪音,在那裡面亂竄呢,您現在還執迷不悟嗎?就是這樣的,沒什麼好說的,什麼東西都逃不過去,全都一個樣,一模一樣,還是這詞彙,一模一樣,完全一樣,讓人想吐,我要吐在自己臉上,這間廁所,關押區,最偉大的廁所,我們的慾望之源,我們的仇恨之都,那就閉嘴吧,朋友,您不這樣想,那就這樣吧,您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你看看自己的臉吧,剛從裡面出來,仔細看看自己的臉,那上面是誰?這次可真的是你自己了,不必去找鑰匙了。”
孩子和鞋匠找到了一條在密林中伸縮著的小路,所以鞋匠先開口了:“為什麼不進去?您可還是個孩子。”
“或許您該把鞋子頂在腦袋上,因為您是位鞋匠,或許您該把鞋子含在嘴巴里,因為您是位鞋匠。”
這裡沒有樹,只有閉著嘴的猿猴,它們從人們身旁匆匆掠過,丟下尾巴里的口袋,孩子本打算彎腰去撿,但鞋匠還在旁邊,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在野外睡覺,終究是件令人心煩的事。
“您就這樣站著?”鞋匠又開口了。
孩子的頭很疼,它也許沒睡覺,很久沒睡覺了,這其實與這位鞋匠無關,畢竟這條路還很窄,兩個人完全能走過去,不會鑽進牆角里,可這些話太刺耳了,嗡嗡叫著,它只好遷怒於這位陌生人了。
“總之,還要進去。”鞋匠說道,“您總是要進去的,我也一樣,我們一起走吧,出了事還能互相照應。”
“我們原路返回吧。”
“這可不好,您看看,這附近還有路嗎?早沒了!朋友,早沒了!我們只能走進去了,我知道你不情願,誰願意這樣做呢?我們在這樹林裡走了多久呢?那林子裡還有我們蓋起來的高樓大廈,大廈旁邊還有我們的窩棚呢!我的輪椅還在裡面擺著,現在多半散架了,我們進進出出,在這樹林附近徘徊著,因為沒有路,可我們還要進去,總不能一直站在外面吧。”
“沒辦法。”
“我知道您要說這話的,您還是個孩子,別見怪,我還是要說這話,也只能說這話了,我們可是溺水了,總要抓住些浮在水面上的物件,您別見怪。”
“那就走吧。”
它們只好走進樹林裡了,這條路走了許多遍了,因此很熟悉,它們都知道,這條路在變,在緩慢地變動著,可這有什麼用呢?它們走得實在太快了,這種變化,微不足道的變化,沒什麼用,也沒辦法,這條路,這片樹林,得意洋洋地蠕動著,自以為抓住了它們,這有什麼用呢?算不上翻天覆地,就連走兩步都不肯,也只好這樣了,這條路是為它們而修的,這片樹林是為它們而栽的,可沒人會走過來,問問它們的臉,這張臉都發黃了,沒人看到,還在那地方埋頭苦幹,這種事是沒什麼辦法的,它們早看膩了,也說膩了,誰也說服不了誰,只好來回散步了。
摺疊起來的椅子向來很乖巧,孩子握住它們的嘴巴,就這樣提起來了,現在你該去哪兒?這句話就藏在心裡,它不打算說出來,本來應是說給鞋匠聽的,可改了主意,一定要更改主意,這樣才有新意,孩子走著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