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不合腳的鞋,走起來很難受。它希望還能有位技藝高超的竊賊,最好能把它的腳也偷走一部分,這樣鞋子穿起來就舒服很多了。
它走回自己的家裡,冰天雪地中的小屋,世外桃源般的房子,被凍僵的鱷魚嗚咽著,它坐在家裡,把門關上,搬來靠在牆上的櫃子,這櫃子不是空心的,裡面也不能放東西,它全被塞滿了,它就把這樣沉重的櫃子挪過來,放在門後,這世上沒幾個人能挪動這樣的東西,它簡直是一種建築,比波伊蘭諾的弗伽倫城還壯觀,那裡的建築仍是由人類親手打造出來的,但這櫃子,這坐落在屋子裡的櫃子,它的身軀是天氣打造出來的,它生於一場暴雨,死於一聲雷鳴,它壯碩的身軀被雪花打溼了,因此它們能在這裡相遇,它把這種櫃子放在門上,於是誰也進不來了,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它把手伸到火堆裡去,這地方的信封燒不完,足夠它捱過一輩子了,這一生總是很難熬,因此它坐在地板上,把手伸進火堆裡,等它站起來,轉過頭,就看到了那名小偷,它把剩下的湯匙全偷走了,它盯著地板上的足跡發呆,不過它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這顯然是一雙細瘦的手臂留下的手印,這人是倒立著進來的,窗戶沒被打碎,門也不可能被開啟,可小偷是如何進來的?它在思考這問題,甚至把湯匙都忘了,它將腰彎下去,這有兩個好處,一是為了看清地上的痕跡,搞清楚小偷從哪來,到哪去,二是為了讓這人放鬆警惕,這位竊賊也許還在屋裡,等它得意洋洋地衝過來,等它趁著房屋的主人鬆懈時跑過來,它就能揪住它的脖子,用它的鞋子在手掌上留下足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