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動物世界裡,飢惡的獅子看到了活蹦亂跳的羚羊那般貪婪的目光。
孫筱紅的一隻雪白雪白的手拍了拍旁邊的皮箱子:“別擔心沒錢,使勁兒押,如果覺得二十萬不夠,上臺多少,你們說了算!”
這錢太多了!
多到讓人感到恐懼。
需要知道,我們這裡,只是一個普通的鎮子。
經濟水平也是很普通的鎮子。
除了一些有門路,或者是撈偏門的特殊人才,一般家庭,一年到頭,也就搞那麼七八萬甚至五六萬的淨利收入。
大部分家庭很難年入十萬及以上。
別的不說,就算是我的這棟樓,我才花了十六萬八。
孫筱紅堆在桌面上的前,買我這棟樓都綽綽有餘了……
這桌面上堆著的,是普通老百姓家庭兩三年的經濟收入。
說不鎮人,那是扯淡的。
蔣秋蘭的家庭算是鎮子裡富裕的,他的老公王二在外面做活,一個月八九千塊錢毛收入。
一年不吃不喝,也就十萬塊錢。
這桌子上堆著的,是他老公拼死拼活幹兩年,才能有的經濟總量。
所以,孫筱紅將二十萬堆在桌面上,她的考慮是正確的。
二十萬放桌面,足夠了。
沒有人敢有膽子一把將桌面的錢,一把兜走!
無限制投注,要的,就是這種對賭徒們這種對金錢無可奈何,無能為力的壓迫感……
牌這個東西,是最邪門的!
當你沒有了信心,對贏失去了信念,那麼,你必輸!
這是顛撲不破的絕對真理,雖然有點玄學,但是比科學更科學,牌桌上,這個真理,從古至今,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意外情況。
很明顯,孫筱紅,這個從威尼斯人退下來的美女荷官,深通這個科學真理!
然而可惜的是,孫筱紅雖然深諳賭場玄學真理,卻不甚瞭解人性的深淵有多深,人性的貪婪有多重?
她不太相信,這些小鎮裡的下里巴人,會有人不理智到,敢拿整個家庭兩到三年的經濟總收入,乃至是整個家庭的身家性命,在牌桌上博一次勝負。
然而,在貪婪的賭徒面前,理智這個東西,又能算的了什麼呢?
“啪!”
孫筱紅還在高傲的昂著她的頭顱,俯視著牌桌對面的芸芸眾生。
一聲手掌拍擊桌子的聲音,把她下了一小跳。
只見對面天門的瘦小蔣秋蘭站了起來,眼睛裡似乎都布了血絲兒,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面前的錢堆,猛拍了一下桌子,朝周圍的男人們大喊:“兜她!有沒有人跟?”
說著話,就見蔣秋蘭將兩腿間的蛇皮袋子拉出來,從裡面拿出一搭又一搭的現金,啪啪啪一摞一摞的擺在天門上,足足擺了十萬……
然後扭頭看向旁邊的男人們:“二十萬!兜她,有沒有人跟?”
一個娘們自己就出了二十萬的一半。
剩下的所有爺們,頓時被這個娘們的豪氣感染了……
“兜她!”
“媽的,咱們爺們不能讓一個娘們叫住,兜她!”
“兜!”
“兜!”
“必須兜!”
“不蒸饅頭爭口氣,不管輸贏,兜!”
“不能被氣勢壓住!”
“兜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疊又一疊的萬元成捆現金,紛紛拍在了天門上。
也就不到半分鐘的功夫,孫筱紅的對面天門上,橫七豎八的堆了一堆現金,已經不止二十萬了……
孫筱紅的眼睛猛縮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