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把賽婭留在皇上身邊,蘇誡是早已籌謀好了應對他的計策。
“選作聖女者修的聖潔大愛之道,遠避情愛,自然不稔此事。”蘇誡煞有介事應和,“臣的表妹雖非那煙花巷中人,處世卻具世俗勢利,見的、聽的、會的必然比一直受制於人的西域人多些。她身上帶的那些不好的習氣暫擱不論,可這侍候人的能力卻是可圈可點,此一點陛下已然體會。”
皇上由衷頷首。
蘇誡接著道:“陛下想,若雪娘娘有了臣下表妹的手藝,平時榻上座下的,不但能幫陛下您舒緩身子,其他方面……”話到此,邪意一笑,“……也能多添樂趣不是。”
提及樂趣,皇上即刻心領神會,頓時嘿嘿笑出。
兩人說完拉出距離,各自恢復威君肅臣姿態。
“經朕思慮,以為蘇卿提議甚好,這樣,雲姑娘,”雲渡上前禮,皇上道,“你表兄心疼你手臂負傷,不宜再為朕施針,那你便在旁歇著,將你的奇技告知馮卿,讓他來為朕施針,你認為可好,不會介意朕迫你將絕技外傳吧?”
他特意把話的重點引在自己身上,詢問中實則夾帶著低姿態的威脅,雲渡豈會聽不出?
眼下蘇誡已察覺她要謀害皇上,再以針灸之法取其狗命顯然是行不通了,他想截她此路那便給他截去好了。
殺人而已,她多的是方法。
“陛下此話實在折煞民女,民女習的不過是些服侍人的手藝,絕技實在談不上。御醫大人醫術高深,民女難忘項背,只是大人深研的是救命療傷之術,像服侍人這樣不夠檯面的手藝想來是無暇在意的,御醫大人若不嫌棄小女子拙技辱降了身位,那便開始吧。”
馮御醫謙禮直道了幾聲“哪敢”,說為臣為民、為醫為術皆是為陛下聖體著想,就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你來我往幾句後,馮院使於是在雲渡的指示下開始為皇上行針。
說是指示,其實也只是在旁看著罷了。
但有幾處下針的深淺手法之微妙、絕妙,連皇家一院長官都為此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娘發出敬佩。
謂回春妙手者,一具天賦之異稟,如問思歸也;二具專研此道之潛心,如竹月深麻衣郎中也;三具家傳源流勤學苦練,如天下眾醫者;也有那自知稱不上妙手但旁人不知其根底,卻又不容小覷才能,如雲渡這種七技八藝皆通並曉的。
雲渡可不會告訴不配知道的人,在竹月深暢通無阻的三年裡,她不但精進了超於防身的武藝,習得了魅惑男子的技藝,接觸了醫毒方面的理論及技法,同時還在照顧公子的過程中自學了許多岐黃秘術,而最讓她醫術得到提升的關鍵還是問思歸問大少主,那人雖脾性犯嫌,但只要問及他醫學一類的問題,得到的解答卻是看十摞醫書都總結不到的。
且很多時候都不需要問,就能從他訓徒弟的言語裡被灌入很多有用的醫理知識。
尤其是在殮星谷和殮芳堂,三步兩眼所及皆是醫藥有關,不在意都難。
一個時辰過去,馮院使幫皇上取下腰背上的銀針,過酒清洗,收納妥當。
這時,御膳司的人送來養神參湯,說是雪婕妤特地吩咐。
瞥見御盞層層遞送上前,雲渡故作不留意,身體慢慢往皇上身邊靠攏,掩入廣袖內的手悄然在搗鼓。
皇上聽見湯羹傳來,坐將起身,得一番按摩,一番灸療,他宴上痛飲的醉意已恢復清醒,神思難得的清清明明,此時喝上兩口湯感覺當是舒爽。
瞧見他輕舔嘴角,雲渡心中一喜。
“雲姑娘,”徐內官的聲音響在耳後,“姑娘為陛下看針辛苦了,且往旁邊先歇著,咱家好服侍陛下用湯。”
雲渡遲遲轉過身,先將笑紋滿面的老宦官從上至下打量,目光掃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