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模樣,倒像是要吃人的母老虎。
大人無底線縱容表小姐的事例舉手難數,眼下她氣大人要將其關在門外,大人應該也是慣著的吧?
兩門房對視剎那,譁一下將門推合上。
“哎……哎……我的腳……”不知嚎叫著,把卡在門縫間的一隻腳努力抽出。
……
“今夜除夕,陪我吃團圓飯?我們一起守歲。”
雲渡行走在二院的遊廊中,一道渾厚的氣息驀然從院中青石甬道靠近。
看了看四圍的高牆,東南一株綠梅抖落幾許枝頭雪。
“團圓?吃飯?吃什麼?脂蔻玉蓉羹?雪露百花蓉?”雲渡諷刺。
蘇誡道:“皇上捉弄的是別府的官員,我們家沒有那種菜。”
“捉弄……”憤怒的虎目剜著男人,“你管騙人食同類叫捉弄?!你心裡裝得下廣闊山河,怎麼就不能裝住一分人性呢!”
狐裘之下拳頭握緊,雲渡甚想在他峻拔的胸口上捶幾下。
“今日廚房做的菘黃豬肉餃。”
雲渡眼光一頓,嘴角舔了舔——晶瑩剔透的麵皮裹著鮮美多汁的肉餡,一口下去,滿口都是菘黃的鮮甜,肉香濃郁彈牙,那是她自小最饞的一口。
嚥了嚥唾液,幽冷道:“子時早過,守哪門子的歲?”
“那就迎新。”說著拉上姑娘纖細的胳膊便往花廳暖室去。
“喂,我自己會走。”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大力?”
“手痛!”
“誰家新年第一天吃餃子啊?!”
……
寒歲苒苒趁流光,華燈熠熠催銀芽,舊歲彈指遠,翌日重迎好天光。
新歲第一日,蘇誡來邀雲渡去遊街,雲渡不想,昨夜與蘇誡翻了臉,早晨她也懶得起早去伺候那瘋癲的主了,只願懶在軟衾裡想念半月多不得見的公子,想他巡去了何處,與誰共度的新年,有沒有也想念她……
過去的兩個年,都是她陪他過的,那時,西廬的鐵匠們會在竹月深中的空地上打鐵花向公子慶新,她與公子就坐在瓌嶼的庭前觀賞那絢爛美景。
然後公子會拿出事先包好的壓歲錢,讓她一個個派下去,祝福竹月深眾傑新一年裡順遂安康,然後初一天便帶著她下山去就近的郡城遊玩。
去年,思歸拒絕了北雍皇帝的歲宴邀請,千里迢迢跑到竹月深來與大夥過年,拿出他製作的可以拿在手上玩的焰火給她,然後他自己就與公子坐在搖椅上邊煮茶邊閒話。
神醫性情驕傲,說話不拘俗禮,於是她就從他們談話中知道了紫衣飄飄的問少谷主原來竟是北雍長公主血脈,是皇親國戚。
但是他和問老谷主對此關係從來都不在意,所以儘管北雍皇室每年都會向殮星谷送赴宴帖,他父子二人皆不會去赴,都是自己找自己的樂子。
思歸的樂子有很多,燒烤、啤酒、打扮、撰錄醫典、訓徒弟、琢磨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而其中他最熱衷的樂趣,便是公子。
公子清清冷冷的,性子特別沉斂,說話慢悠悠,走路從無慌時,就是這樣一個人,思歸每回捱上他,就有說不完的話,停不下的小動作,也不管公子是否耐煩他。
他們的關係很好,好到像是無話不說的一家人,身形什麼的也相似,雲渡曾好奇問他們關係淵源,兩人皆說“本公子與他不熟”。
那當然只是他們之間情義深厚的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