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急急慌慌,每一寸肌膚都緊繃得顫抖,每一根髮絲都在焦灼。
問他發生了何事,他也不說,只問:“我要殺一個人,你能幫我救她嗎?”
“你既要救她,為什麼還要殺她?”
“她若不死在我手上,一定會死在別人手上,我想了諸多方法,覺得只有她“死”了才能更長久的保護她。你醫術精絕,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蘇誡攥著他的手,含淚乞求。
“只要你能救下她,我的命以後就是你的。”
“我是醫者,做的是救死扶傷的高潔事,你拿命給我作甚?我稀罕?”
“那我給你錢,你不是愛華服美食嘛,我把此生攢的錢都給你好不好?”
思歸深思了許久,給了那痴情種一粒“凝息丸”,說:“左心一寸,昏死前喂她服下此藥,兩個時辰內把人交給我,半月後來找我要人。記住,必須左心一寸,能不能救她,全看你手準不準。”
思歸不知蘇誡拿了藥之後都做了什麼,只知十一日後的一個傍晚,蘇誡披著身黑袍出現在他房門外,當時雷雨交加,他把一條溼漉漉的馬鞭交給他。
“一切已安排妥當,沒有人會懷疑,馬車就在門口,你將她帶走吧,拜託了。”
蘇誡看著好友駕上車,在漆黑雨幕中目送他離開。
風雨裡,他的目光是那樣呆滯,形容是那樣落魄,像一隻初來乍到的水鬼,溼乎乎的,外表看起來兇惡詭異,淚汪汪的眼裡氾濫的全是迷茫之色。
他把比自身性命更重要的東西交託出去,留下一副淒涼的空殼在原地。
思歸拿著特令連夜出城,戧雨疾馳,中途棄了車,換船南下,在傷者氣息耗盡的最後時刻終於趕至殮星谷。
經歷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手術,他如約救回了痴友的慕慕。
然而那姑娘心傷太重,即便是救回了她的命,她卻已不願回攏意識。
思歸想盡了一切辦法也沒能將池慕從失意中喚醒,最後不得不去信給蘇誡,向其明言當中意外。
蘇誡只用了五天時間便從大彧皇都趕到了北雍南境,看著容色鮮活卻死氣沉沉的姑娘,他大手一撈,當即就拎起了思歸,質問他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不是說有把握醫好他的心上人嗎?
他指著思歸的鼻子,罵他屠夫、庸醫、兇手……
思歸掙開傷患親屬,極不服氣地說自己確實將人救回來了,傷者不願醒不是因為身上的傷,而是因為心上的傷。
蘇誡聽了之後,癱坐在地,哭成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