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扇半掩著的雕花窗戶透進來幾縷微弱的光線,光線裡可以看到無數細小的塵埃在緩緩浮動,像是一群迷失方向的精靈,它們在這血腥的空氣中顯得那麼突兀,卻又似乎是這死寂場景裡唯一還在 “鮮活” 運動著的存在。
窗外,原本湛藍的天空此刻也彷彿被屋內的慘狀所影響,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霾,原本明亮的陽光也變得黯淡了許多,像是不忍直視屋內這人間煉獄般的景象。微風輕輕拂過,吹得窗邊那輕薄的紗簾微微飄動,發出輕微的 “沙沙” 聲,那聲音在這寂靜得可怕的屋子裡,顯得格外清晰,卻又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彷彿是這屋子在低低地嗚咽,為萃華姑娘的悲慘遭遇而哀泣。
陳柯伸出微微顫抖的手,那手在空中停頓了一下,似是在積攢著勇氣,而後才小心翼翼地抬起萃華姑娘那原本柔軟纖細的手。
入手的瞬間,那冰冷的觸感順著指尖迅速傳遍全身,讓陳柯的心狠狠一顫,好似有一隻冰冷的手,緊緊揪住了她的心臟,讓她的呼吸都為之一滯。她輕輕握住那隻手,動作輕柔得如同在呵護一件世間最易碎的稀世珍寶,然後極其緩慢地將那手指一根一根地展開,逐一端詳起來。
只見死者的指甲修剪得宛如出自能工巧匠之手的藝術品,邊緣平滑整齊,甲面呈現出一種近乎完美的淡粉色,在那幾縷斑駁光線的映照下,泛著如珍珠般柔和細膩的光澤,彷彿這雙手還留存著往昔在脂粉香氣中撫琴弄弦、輕舞羅扇的鮮活與嬌美,全然與此刻這血腥、凌亂且充滿死亡氣息的場景格格不入。
陳柯屏住呼吸,將頭緩緩湊近,幾乎要與那指甲貼合在一起。她的目光瞬間變得如鷹眼般銳利無比,彷彿能看穿一切細微之處,不放過指甲縫裡哪怕是最最微小的一粒塵埃。
那指甲裡面乾淨得令人咋舌,不僅看不到絲毫常見的皮屑汙垢,就連那些平日裡肉眼幾乎難以察覺的、如絨毛般纖細的毛髮、比針尖還微小的灰塵顆粒,亦或是可能從衣物上蹭落的極細的布料纖維等雜物,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徹底清掃過一般,絲毫不見蹤影。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眸子裡閃爍著思索的光芒,專注地盯著那指甲,心裡卻猶如翻江倒海般快速思索著。正常來講,當一個人面臨生死攸關的時刻,遭受突如其來的侵害,出於求生的本能,定會拼盡全力地掙扎反抗呀。
那在激烈的掙扎過程中,指甲就如同最天然的武器,會狠狠抓向侵害者,指甲縫裡大機率會殘留些兇手的面板碎屑,哪怕只是極其細微的一點點,也會像隱匿在角落裡的蛛絲馬跡般留下痕跡,又或者會嵌入些周遭環境裡飄落的塵埃、不經意間沾上的毛髮,可如今眼前這指甲縫卻乾淨得如同澄澈的鏡面,毫無瑕疵,顯然死者在死前那最關鍵、最危急的一刻,並沒有做出過足以留下痕跡的激烈掙扎動作,這一發現如同一塊沉甸甸的巨石,猛地砸入陳柯心底那平靜的湖面,瞬間掀起驚濤駭浪,讓她心中的疑雲越發濃重,案情彷彿被一層又一層厚厚的迷霧緊緊包裹,越發顯得撲朔迷離、錯綜複雜,宛如置身於迷宮之中,找不到出口一般。
緊接著,陳柯的目光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牽引著,緩緩地、一寸寸地移到了萃華姑娘的面頰上。那原本白皙嬌嫩得如同春日裡剛剛綻放的梨花花瓣般的面龐,此刻卻透著一種令人揪心的慘白,沒有了絲毫血色,宛如一張被抽去了生機的白紙,脆弱得彷彿輕輕一碰,就會破碎成無數片。
在左側臉頰處,有一塊明顯的瘀痕格外刺眼,那瘀痕呈現出一種青紫色,顏色深得猶如暴風雨來臨前天空中那最暗沉的烏雲,邊緣處微微泛紅,像是被烈火灼燒過一般,透著一種觸目驚心的猙獰。
形狀近似一個不規則的橢圓形,大小約有半個手掌那般,周邊的肌膚因為這瘀痕的出現,微微有些腫脹,原本細膩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