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站在延和殿之上,望著司徒沐離去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那笑意中既有對今日這一番處置的滿意,又透著帝王把控全域性、運用帝王心術巧妙制衡朝堂的從容與睿智。
他深知,此番藉由處置都監陳建一事,不僅是嚴懲了一個違逆朝綱的臣子,更是給朝堂上下敲響了一記警鐘,讓那些妄圖陽奉陰違、不聽指揮的臣子們明白,帝王的權威不容挑釁,朝綱的尊嚴不可踐踏,一切都在他不動聲色的掌控之中,朝著有利於江山社稷的方向穩步發展著,而他,依舊是這天下至高無上、主宰乾坤的王者。
就在司徒沐快要走出延和殿時,皇帝忽然似笑非笑地開口,聲音不大卻透著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緩緩說道:“陳柯何其有幸有你這個好友啊。” 這話一出,司徒沐的腳步猛地一頓,後背瞬間滲出一層冷汗,心中一陣慌亂,卻不敢表露分毫,趕忙停下身子,轉身再次恭敬地朝著皇帝行了一禮,垂首說道:“陛下謬讚了,臣與陳柯不過是同僚之誼,只是這朝堂之事關乎江山社稷,臣見不得有人肆意破壞朝綱,這才如實稟明,一切皆是為了朝廷安穩,還望陛下明鑑吶。”皇帝卻只是微微擺了擺手,沒再多說什麼,司徒沐這才繼續倒退著往外走去,只是那心裡頭卻像是壓了塊大石頭,一路上都在思忖著皇帝這話背後的深意。
而遠在密州的陳柯,還在滿心歡喜地整頓著當地秩序,盤算著如何讓密州在剿匪後能更好地發展,壓根不知道京城這邊已經在商議著要將他這功過之事悄無聲息地揭過,不做任何多餘的處置了。
此次見陳柯憑藉剿匪一事,在百姓中威望大增,那嫉妒之火便在心中熊熊燃燒,怎麼也遏制不住,直燒得他寢食難安。
陳大人深知轉運使在地方上權勢頗大,手握著諸多關鍵事務的決策權,且自己與轉運使也有著一定的往來關係,覺得有機可乘。
回到府邸後,他徑直走進那幽靜的書房,屏退左右,隨著那扇厚重的房門緩緩合上,屋內頓時陷入一片靜謐,唯有角落裡的燭火在微微跳動,映照著他神色陰沉的面龐,光影在他臉上搖曳不定,更添幾分陰森之感。
他緩緩走到書桌前,撩起衣襬,緩緩坐下,動作看似沉穩,可那微微顫抖的手指卻洩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他鋪開信紙,那紙張在昏黃的燭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暈,彷彿也在等待著即將被書寫上的陰謀詭計。
接著,他提起毛筆,蘸飽了墨汁,筆尖懸在紙面之上,墨汁順著筆尖緩緩凝聚,似要滴落,卻又被他強行穩住,而他,遲遲未曾落下筆鋒,只是眉頭緊鎖,目光死死地盯著那空白之處,似是在斟酌著最為惡毒又看似有理有據的措辭。
畢竟,他的女兒是轉運使的小妾,這層關係平日裡讓他在諸多事務上多了幾分底氣。他的腦海中不斷閃過各種念頭,一會兒想著從過往的交情入手,提及自己曾為轉運使鞍前馬後效力的諸多事宜,試圖喚起對方的念舊之情;一會兒又琢磨著誇大陳柯的過錯,把自己的失職描述成是被陳柯刻意排擠、陷害所致,好讓轉運使覺得自己是無辜受冤,值得出手搭救。
時間在這無聲的思忖中緩緩流逝,燭火也燃去了一小截,燭淚沿著燭身緩緩滑落,如同他此刻那忐忑不安又充滿算計的心。終於,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毛筆在紙上落下了第一道墨痕,開始一筆一劃地書寫起來,那每一個字,都彷彿帶著他的不甘與算計,隨著筆尖的遊走,漸漸在信紙上鋪展開來,而他的命運,似乎也隨著這封信的書寫,走向了那充滿變數的未知之中。
寫好信後,陳大人反覆閱讀了幾遍,覺得滿意了,才小心翼翼地將信紙摺好,裝入信封,又用那火漆仔細地封好口,彷彿這信中藏著的不是詆譭之言,而是他飛黃騰達的希望。隨後,他喚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