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如洪水猛獸般的匪患,我與同僚們心急如焚,多次聚首商討應對之策,本以為同朝為官,皆是懷揣著為百姓謀福祉、護一方安寧的初心,可誰曾想,那都監陳大人,卻全然背離了這份為官的本真。
他仗著自己在官場沉浮多年所積攢的資歷,行事之間盡顯傲慢與專橫,每一次踏入那商討剿匪事宜的議事堂,便好似帶著一股無形的壓迫之氣,目光所及之處,皆是輕視與不屑。
無論我們是苦心孤詣地從根源上剖析,提出以改善百姓生計來斬斷匪患滋生的根基,還是精心謀劃針對現有土匪採取招安與武力打擊並行的良策,他皆充耳不聞,只是一味地用那冷嘲熱諷的話語,將我們的心血與努力踐踏得一文不值,彷彿這關乎密州萬千生靈的生死大事,於他而言,不過是茶餘飯後的一場笑談,無關痛癢。
我,實在是不忍心眼睜睜地看著百姓們在這水深火熱之中苦苦掙扎,那心中為百姓謀求生路、還密州一片安寧的強烈渴望,終究是衝破了我對官場森嚴規矩的敬畏與顧慮。
我深知,朝廷對於地方軍事指揮的把控,猶如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強幹弱枝’‘兵將分離’的制度,便是那織就這張大網的堅韌絲線,牢牢地束縛著地方在軍事行動上的自主性,使之不敢有絲毫僭越之舉。
然而,在目睹了百姓們那絕望無助的眼神,聽聞了他們那悲痛欲絕的哭訴後,我還是毅然決然地做出了那擅自調兵的決定,哪怕明知此舉如同在懸崖邊行走,稍有不慎,便會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我也決意要與這猖獗的匪患殊死一搏,絕不能任由百姓繼續在這黑暗的泥沼中越陷越深,受盡折磨。
可我又何嘗不清楚,我這般衝動之舉,已然是公然違背了朝廷的軍政規則,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錯啊。
一旦此事傳入朝廷那高高在上的殿堂之中,被聖上和諸位大臣知曉,那後果,真可謂是不堪設想。
或許,我會因此被削去官職,從此告別這我曾懷揣著滿腔抱負,一心想要有所建樹的仕途之路。
那些個挑燈夜讀、殫精竭慮的日子,那些對密州未來美好的憧憬與期許,都將如同絢爛的煙花,在夜空中短暫綻放後,便消散於這茫茫的塵世之中,徒留下無盡的悔恨與遺憾,縈繞在我心頭,成為我一生都無法釋懷的傷痛。
但我又怎能就此退縮呢?密州的百姓,他們那一雙雙滿含期盼與無助的眼睛,無時無刻不在凝視著我,那目光中,有對安寧生活的渴望,有對我的信任,更有著一種無聲的哀求,彷彿在質問我,身為這一方土地的守護者,怎可在他們遭受如此滅頂之災時,選擇袖手旁觀,置他們的生死於不顧呢?若我還是被那官場的規矩死死束縛住手腳,對眼前百姓所遭受的苦難視而不見,那我曾經在這片土地上立下的誓言,豈不成了一句可笑至極的空話?我又如何對得起密州百姓對我的這份沉甸甸的信任與期望呢?
所以,如今我懷著忐忑與決絕之心,寫下這封信,並附上一份摺子,想懇請你,吾友司徒沐,看在咱們多年相知相伴、肝膽相照的深厚情誼上,幫忙將這摺子呈遞給聖上。
在這摺子裡,我將密州匪患的真實情況毫無保留地一一詳述,從土匪們那令人髮指的惡行,如何讓一個個原本溫馨和睦的家庭支離破碎,百姓們流離失所、家破人亡,到如今整個密州大地人心惶惶、朝不保夕的社會現狀,皆以最懇切、最真實的筆觸呈現於聖上眼前。
同時,我也如實道出了那都監陳大人在面對匪患時的不作為,以及他對剿匪之事的消極懈怠態度,希望聖上能洞察這其中的是非曲直,明辨忠奸善惡。
而對於我自己擅自調兵這一過錯,我更是在摺子裡誠懇地向聖上請罪,我深知錯已鑄成,木已成舟,唯願聖上能體諒我此舉皆是出於對密州百姓的一片赤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