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暫歇之處,陳柯等人準備繼續趕路前往福緣城。
此前那山間小道上的遭遇,至今仍讓陳柯心有餘悸。
當時馬車的車輪卡在狹窄路邊的石縫中,費了好大一番周折才弄出來,行程也因此被耽擱了許久,差點誤了後續的安排。
自那之後,陳柯就琢磨著,往後的路途還長,難保不會再遇到馬車難行的狀況,騎馬這本事必須得儘快熟練起來呀。
可實際上,陳柯也就是不久前才剛剛開始學騎馬,那騎馬的技藝著實生疏得很。每次上馬,心裡都還帶著幾分緊張,動作也遠談不上嫻熟,總是磕磕絆絆的。
但她心裡清楚,自己即將赴任密州知州,這要是連騎馬都不利索,日後如何在眾人面前立威,又怎能自如地應對各種可能出現的狀況呢?而且呀,騎馬相較於坐馬車,優勢確實明顯。
馬車雖說舒適,可速度受限,只能沿著既定道路走,靈活性太差。騎馬就不一樣了,馬兒步伐輕快,路況稍好時,便能加快速度,抄近道、趕時間都方便得多,所以即便騎得還不熟練,陳柯還是決定接下來的路途都騎馬前行了。
拿定主意後,幾人便準備翻身上馬。
陳柯深吸一口氣,走到那匹通體雪白的駿馬旁,手搭在馬鞍上,試了好幾次,才好不容易踩著馬鐙,借力往上一翻,那動作看著有些笨拙,全然沒有旁人那般利落。
好不容易坐到了馬背上,她趕緊抓緊韁繩,手心裡都微微冒出了汗,神色間也難掩緊張。那白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生疏與緊張,微微晃了晃腦袋,打了個響鼻,像是在安撫著陳柯一般。
隨著眾人都上了馬,輕輕一夾馬腹,馬蹄便開始有節奏地敲擊地面,發出 “噠噠” 的聲響,那聲音清脆而有力,彷彿奏響了一曲行路之歌,在空曠的道路上回盪開來,給略顯寂靜的旅途增添了幾分別樣的活力。
陳柯騎著的白馬,毛色如冬日初雪般純淨潔白,在陽光的映照下,每一根毛髮都泛著柔和的光澤,好似被灑上了一層銀霜,顯得格外亮眼,讓人一眼望去便覺不凡,也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此時,周圍的田野還帶著幾分冬末的蕭瑟,大片大片枯黃的野草肆意鋪展著,它們就像被時光遺忘的老者,在微風中沙沙作響,那聲音低沉而喑啞,好似在輕聲訴說著過去一季的故事,每一聲 “沙沙” 都彷彿是在回憶曾經的雨雪風霜、日月交替。
不過,要是俯下身仔細瞧去,便能發現枯黃之中,已悄然探出了些許嫩綠的草芽。它們纖細得如同初生嬰兒的髮絲,嬌弱卻又帶著新生的希望,倔強地從土裡冒出頭來,在仍有些清冷的風中微微顫抖著,像是害怕這尚存的寒意會將它們再次逼回土裡。
可即便如此,它們還是努力地挺直著身姿,那一抹抹嫩綠就像點點星辰,為單調的田野添上了一抹不易察覺卻充滿生機的色彩,彷彿預示著陳柯等人此番前往福緣城,也將開啟一段如這草芽般充滿希望與新生的階段。
路旁的樹木大多依舊光禿禿的,枝椏向著天空伸展,交錯縱橫的模樣恰似一幅天然的、略顯凌亂的水墨畫,每一筆每一劃都帶著大自然隨性而作的韻味。
只是在枝椏頂端,隱隱能瞧見一些小小的鼓包,它們像是藏在深處的生命在暗暗蓄力,如同懷揣著夢想的小精靈,在這略顯冷清的季節裡,默默地積攢著能量,只等春日的陽光再暖一些、春風再柔一些,便會破開束縛,綻放出嫩綠的新芽,將這一片蕭索徹底改換為盎然的綠意,這也如同陳柯即將踏入的福緣城,有著諸多未知的故事等待著去發掘,讓這世間重新煥發出蓬勃的生機。
抬頭仰望天空,那天空宛如一塊澄澈的藍色綢緞,乾淨得沒有一絲雜質,藍得純粹而深邃,讓人看一眼便彷彿要沉溺其中。
幾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