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巖還是那句話。
“為了在在，我什麼都可以做。”
隗九川看著他，眼底閃過極其複雜的情緒。
“那你有想過她要是知道你為了她做的這些事，她會怎麼想嗎？”
姜局搖了搖頭，他不敢想。
“我從來就沒有打算讓她知道這件事，要不然我今晚也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他站在山崖邊，逆著光，臉上蒙著一層陰影，神色晦暗不明。
下方傳來江浪拍打山石的聲音，風浪聲中隗九川只能聽到他沉重的語氣。
“我從未想過逃避那晚的罪，只是我放心不下在在。想著等她畢業出來後我將她今後的一切都安頓好，到那時再向警局自首，協助警方抓捕銀K，以此來償還我犯下的罪。”
這也是姜十嶼剛畢業，她的舅媽外婆外公就各種給她物色青年，安排相親的原因。
其背後是因為姜巖曾交代過她們。
只是讓姜巖想不到的是，後期事情的走向完全沒有按照他的預想來。
“我是真的沒有想過在在最後竟然當了禁毒警。”
他回想起曾經的姜十嶼，“我記得她小時候可膽小了，怕疼也怕死。”
更讓姜巖想不到的是。
“我也沒有想到你和在在最後會在一起。”
姜巖深深地嘆了口氣，“可能這就是因果報應吧。”
隨即他想到什麼，眸光倏而泛柔，“不過有一點讓我感到欣慰的就是在在變了，比以前更堅強更獨立了，能夠獨自一人解決問題，也能將自己照顧得很好。”
這樣……他就徹底放心了。
“從孫局來怒市調查那天起我就知道自己可能已經暴露了，我並非對你不滿，只是擔心你在利用她的感情以此作為報復我的手段。”
姜巖看向隗九川，眼底透著一絲讚許，“但你比我想象的要正直，也比我想象的更愛她。”
他沒有向隗九川交代什麼“替我照顧好在在”之類的話。
因為不需要。
姜巖在今天來之前提前定時了兩封郵件發給了姜十嶼的兩位舅舅，交代好了後續的事情。
隗九川身後的樹林裡隱隱傳來腳步，是孫局派來的警員快過來了。
他和隗九川的對話也該結束了。
姜巖俯身拉起還在昏迷中的銀K衣服後領，他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脊背，最後看了隗九川一眼。
“對不起。”
在江風吹響樹林的梭梭聲中，姜巖帶著銀K跳下了山崖。
身後的樹林裡幾名警員持槍趕來，只聽到了崖下江浪翻湧的聲音。
隗九川站在原地，身形沒有動過一分。
今夜行動前，孫局給他打了一通電話，說姜局在江口碼頭甩掉了抓捕他的警員，開車繞回到了製毒工廠。
這跟一開始對方找孫局時談的計劃不一樣，於是孫局要求隗九川務必將姜巖活著帶回警局。
孫局不知道姜局想做什麼，隗九川卻大概猜的出來。
今夜，姜局是抱著赴死的準備的。
這次行動中他屬於自首加戴罪立功。
審判時會酌情減刑。
這個結果不是隗九川想要的。
死亡不管是對姜局，還是對他，亦或是姜十嶼都是最有利的。
所以他才會在追趕的路上故意支開了其他警員，成全了姜局的決定。
隗九川按下對講，聲音在充滿淡淡腥氣的江風中迴響。
“報告孫局，姜局和銀K一同墜崖了。”
耳機的另一頭是死一般的沉靜，良久響起孫局充滿慍意的聲音。
“去工廠集合，收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