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生坐在車裡,鬱悶的不得了,他以為自己撿的這些瓶子起碼能賣個好幾十,結果整整撿了一個下午,腳都起泡了,才只能賣三塊六,最後氣得連那三塊六都沒有要,直接送給老闆了。
那那些以撿瓶子為生的人,一天要撿多少個瓶子翻多少個垃圾桶才能生存,那豈不是要撿好幾千個上萬個瓶子,才能維持基本的生計麼。
錢原來這麼難掙,這是季淮生二十七年來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他瞬間知道寧可為什麼那麼的拼命了。
自己這些年揮霍在酒吧的那些錢,那一瓶瓶昂貴的酒,那些隨意打賞出去的錢,那一頓頓高階餐廳的飯。
還有那幾個女人,自己做免費打樁機又陪睡又給錢給禮物,光是這些都有兩三百萬了。
季淮生你可真作孽,你到底揮霍了多少錢,那些錢可以糊多少家庭的口。
以前的季淮生從來不會注意到那些不在自己圈子裡的人。
他是天上的雲,自然看不到混在塵埃裡的泥土。
直到最近這段時間,季淮生有時候獨自走在路上,才看到了自己以前從來看不到的群體。
滿頭大汗搬貨的工人,速度騎的飛快的外賣員,還有穿梭在各個小區的送快遞的快遞員。
還有路邊看到的拉著厚厚的紙殼箱的三輪車,還是用腳踩的,面板曬的黢黑,滿臉都是褶子,年紀都有七八十歲了。
還有在街邊休息著饅頭就著水吃的環衛工人,街邊擺攤左看右看提防城管的小攤販,高空中作業的建築工人。
路邊賣水果賣菜的老太太老大爺,他們個個身形佝僂,骨瘦如柴,看著都是一副吃不飽飯的樣子。
他們的子女是不是也過的很艱難,否則怎麼會讓自己如此年邁的父母出來賣菜賣水果。
這麼大的年紀本來都應該是享清福的時候了。
季淮生以前下巴抬的比天高,他從來看不見這些人,從來看不見螻蟻般的芸芸眾生。
他以為自己一輩子都可以這樣趾高氣揚的做人。
可眼前的現實告訴他,你不珍惜自己的福報,好生活就會離你而去,讓你也去過過那些你看不見的人過的日子。
這就是自己的報應吧,季淮生想,是老天爺對自己這幾年不好好生活的報應,是對自己胡亂揮霍金錢的報應。
“怎麼不說話?”陸瑾安看著發呆的季淮生問。
季淮生吸了吸鼻子,感覺鼻子有些酸澀,低聲說:“不想說。”
“心情不好。”陸瑾安淡淡地說。
“你覺得我有什麼心情好的事情?”
季淮生現在心裡不舒坦的很,所以也不想管是不是會惹怒陸瑾安這個大傻逼。
要懲罰就懲罰隨便吧,愛怎麼樣怎麼樣吧。
既然已經變成了螻蟻,抵抗不了受著好了,就當這大傻逼也是老天爺給自己的報應好了。
“賺錢不容易吧。”陸瑾安開著車聲音沒什麼特別的情緒。
季淮生轉過腦袋看了看陸瑾安,點了點頭:“嗯。”
“別難過了。”陸瑾安抓著季淮生的手按了按。
季淮生轉過腦袋眼睛怔怔地看著陸瑾安,有些意外,又有一些鬱悶,這個人居然沒有生氣,還安慰自己。
“陸瑾安,我真的看不懂你。”季淮生說。
陸瑾安勾了勾唇說:“以後你就懂了。”
“陸瑾安,如果我一直不喜歡你怎麼辦?”季淮生問。
陸瑾安說:“那我就關你一輩子。”
季淮生瞬間把陸瑾安的手甩開,罵道:“你他媽的是真畜生。”
“那也是你的畜生。”陸瑾安頭也不回得說,重新抓著季淮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