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變亮了。
一覺醒來,林源感覺頭痛欲裂,他捂著頭在地上打著滾,嘴裡發出痛苦的低吼。
“爸,你怎麼了?你怎麼了?”林勵顧不上爸爸昨天夜裡的叮囑,衝上去抱住了他。
“走開,離我遠點!”林源用力的推開她,“我可能要死了,你千萬別過來!”
“爸……”林勵小聲抽泣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小勵,記住我們昨天晚上說的,如果有外面的人進來,你可以去求救。如果我真變成了那種東西,一定要儘快殺了我!”
“都記住了,我都記住了!”
那陣頭痛過後,痛感逐漸消失,原本一片混沌的大腦也逐漸變得清亮起來。
他聽到了一種聲音,似乎有人在他耳邊低語。
但當他仔細去聽那低語的內容時,它又變得毫無蹤跡,似乎從來沒有存在過。
畢竟誰也沒有死過,他以為這就是死後的樣子,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如夢似幻。
他閉上了眼睛,認真的感受那些低語,但這種感受真的很困難,它們時不時的出現,又突然間消失,像是在空中飛舞的柳絮一樣,難以捕捉。
“爸爸?”拿著水果刀的林勵小聲叫他。
他睜開了眼睛,看著林勵,感覺渾身都沒有了力氣:“我這是……還活著?”
林勵點了點頭,眼睛裡閃動著驚喜:“活著,爸爸,你沒事了。”
“沒事了,沒事了……是啊,我早該想到的,這是一種傳染病,那就一定會有人天生免疫……”他小聲嘟噥著,“可是不會這麼簡單吧,我什麼藥都沒有用,就這麼挺過來了?”
他坐起來,檢查著被咬的小腿,上面的咬痕已經消失,似乎從來沒有存在過。
這是已經躲過了災難,還是異變的開始?
接下來的日子十分無聊,父女兩人靠著那些食物,每天都只吃一點點。
樓棟裡不斷出現上門搶糧的事件,樓下計程車兵們有時會上來看看。
但這種搶劫活動一般都發生在極短的時間內,抓到嫌疑人的機率非常低,所以絕大多數時候都是搶了白搶。
林源仍然每天夜裡悄悄的從樓上墜下,然後去其他樓棟尋找食物。找到食物的機會越來越少,但終歸還是有機會找到的。
4月7日,父女倆從手機新聞中得知了離島通道開放,不由得激動起來。
林源畢竟有過多年社會經驗,激動過後,他馬上就作出了非常準確的判斷:現在根本無法離島。
進創業園之前,他們的車子就被部隊扣下,想去龍虎碼頭,就只能步行前往。
創業園離最近的龍虎碼頭有五公里多,這一路上絕不會順順利利,碰到了感染者要怎麼辦?
但創業園的倖存者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在得到訊息的第一時間,大門口已經排起了體檢的長龍。
在沉寂了許久之後,創業園裡面突然變得人聲鼎沸,似乎重新恢復了正常的秩序。
這裡沒有了搶劫活動,大家都知道今天下午就能坐上離島的船,還有什麼必要在離開前再給自己記一筆犯罪記錄?
人們臉上都帶著喜色,開開心心的跟陌生人聊著天,暢想著離島以後的美好生活,就像是馬上脫離苦海一樣。
士兵們不斷的維持著秩序,防止不守規則的人們插隊,還拿著大喇叭高喊“不要擠,所有人都能走……”
然而,就像林源預計的那樣,下午兩點,一艘運送倖存者的船上爆發了疫情,上百人被咬傷。
此事在大陸立即引起軒然大波,在對岸民眾的巨大壓力之下,向炎嶼運送健康者的行動隨之暫停。
至於船上的那些人去了哪裡,也沒人關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