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手搭在車窗上,彎彎長長的眼睫毛,在羊脂玉般的面龐上投下兩片扇形的影子,宛如振翅待飛的黑蝴蝶。
“好獨特的香味,果然顆顆似碧螺。未曾想,六少爺乃是此中高手,可卿斗膽,請六少爺去翁隆盛一敘。”
說罷,女人伸出手,輕輕搭在崔平的手背上。
陳永年拎著小食盒走過來,看見崔平和翁可卿靠得那麼近,老傢伙故意大聲咳嗽,衝著翁可卿揚手喊道。
“翁掌櫃,親自來了呀,剛想讓夥計給您送過去。呵呵呵,這是我師孃親手編制的白草盒,配上我師父研製的醋熘鱖魚,再合適不過。”
“你師父?”翁可卿再次皺眉,她知道崔平是清妃酒館的新東家,但是不知道陳永年和崔平的關係。
陳永年哈哈笑道:“他就是我師父啊,看看,我師孃編的白草盒怎麼樣?保溫又透氣,保準送到您府上,魚眼睛還會動。”
老頭一邊說,一邊往崔平身前擠,同時用胯骨拱他。
明顯可以看到,翁可卿的臉上閃過一絲失落。
不過她很快扭轉過來,衝著崔平咯咯笑道:“這麼早就有師孃了呀,恭喜六少爺。可卿不多打擾了,改日喊上小弟妹,一起來翁隆盛哦。”
馬車逐漸遠去,崔平的魂兒彷彿被馬車勾走了,陳永年推了他幾把,這才從混沌中清醒過來。
“師傅,怎麼跟她攪在一起啊?她可是那山的老相好。”
“你說什麼?”可能是沒有聽清楚,崔平抓住陳永年的胳膊。
陳永年很嫌棄地甩開崔平的手:“平城還有幾個那山?就是你那個頂頭上司。”
這倒是第一次聽說。
不知何故,崔平的心裡泛起一絲淡淡的醋意。
陳永年越發不屑,氣哼哼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嘀咕。
“還師傅呢,看見漂亮女人挪不開眼睛。”
“胡說什麼?”崔平追上他:“她怎麼來這裡了?”
“我做的菜好吃唄。”
陳永年擼了把鬍子,搓著巴掌繼續說。
“瞧見食盒沒?你在軍營那幾天,師孃親手編的。誰都瞧不上眼的白蒲草,到了師孃手裡,變成了寶。”
“現在清妃酒館的名氣可大了,一部分是你的功勞,大部分是師孃、和菱兒娟兒的功勞。”
沒想到,老頭是個感情專一的傢伙,這倒讓崔平大吃一驚。
被他說中心事,崔平有點不好意思,於是順著陳永年的話鋒說:“是啊,白姨確實功不可沒。不過,你的功勞也不小。過幾天空了,教你做套正宗蘇幫菜。”
“蘇幫菜?什麼意思?”老頭來了興致,又恢復到往日那副賤兮兮的模樣。
“就是清淡,偏甜,適合高雅人士,特別是女人喜歡吃的菜。”
“高雅?”陳永年兩眼一瞪:“剛才那娘們就是高雅了嗎?”
他拉著崔平的手:“師傅,不是做徒弟的多嘴,這種女人碰不得,你可知道,她過去做什麼的嗎?”
崔平正要相問,白姨和菱兒娟兒,抬著一大摞草盒走過來。
趕緊上前幫忙,白姨拉著他的手說:“別幫了,快回去看看吧,大少爺帶了個姑娘回來,跟大少爺長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