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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崔長寧定下來的規矩,男子二十歲行成人禮,取字,立堂號,院裡的主要建築也會跟著冠名。
成年女子亦是如此。
比如大少爺,姓崔名乾,字子仁,已經結婚生子,堂號是致遠,書房的名字叫做典經閣。
二小姐崔芸孃的住所,喚作芳德齋。
其他四個子女均未成年,有住處,沒堂號。
六少爺崔平屬於被人遺忘的庶子,連沒有堂號的住所都沒有。
“麻桿,小賤種不會死掉吧?”
望著行色匆匆的葉千石,崔坤心裡沒有底。
他不想要崔平的命,只想把他嚇到半死而已,往院子裡扔蛇,是瘦家丁麻五的主意。
上次扔的是無毒小青蛇,這次故技重施,用的可是劇毒無比的蝮蛇。
“放心,六少爺,毒是毒了點,死不了人。何況,小的這裡還有解藥呢。”
麻五瞥了一眼裹著麻布的右手,三角眼裡閃過一絲怨恨的光。
好端端的指頭被崔平削掉了,拿筷子都不方便。
這蛇是他花重金,從外面買來的,本來想偷偷地放進東院,給崔平埋下隱患。
沒料想晚間三少爺把他喊過去,問他有沒有狠一點的辦法教訓崔平。
於是他便將蝮蛇取了出來。
“這藥管用嗎?你試過沒有?”崔坤還是不放心。
麻五樂了:“三少爺,這讓小的怎麼試?那個賣蛇的試過。當著我的面,讓另外一條母蛇咬過,手臂瞬間腫成這麼高,抹半瓶,吃半瓶,連傷口都看不見。”
聽他如此說,崔坤總算鬆了口氣,問麻五,有沒有把那條母蛇一起買過來。
麻五哭喪著臉:“我的三少爺,三兩銀子,把小的賣了也拿不出這麼多錢呀。”
“好吧,只要不出人命,萬事好商量。對了,讓你查趙小已,有眉目沒?”崔坤問。
麻五搖頭:“那小子賊得很,住郡尉府那條街。奶奶的,放著致遠堂的臨時傭不做,投奔東院。晚間跟六少爺大鬧懷雲縣,縣令大人都說不過他。”
“真的假的?陸縣令可不是好忽悠的。”崔坤問。
麻五繼續搖頭:“小的也不知道,反正他拿著卷大宸律法,說什麼沒有禁止囤放硫磺石的規定。後來,陸大人真把小酒館的那幫人放掉了。”
聽到“大宸律法”幾個字,崔坤眉頭緊皺。
照著窗臺拍了一巴掌:“無業流民,他怎麼會有大宸律法?麻五,給我仔細查,這小子肯定有問題。”
“是,三少爺,這事包在我身上。”麻五點頭。
二人趴在凌雲閣裡,等著聽好戲,可惜等到子時,葉千石也沒有出來。
崔坤按不住了,帶著麻五,繞過看門的馮彭,從東院北牆的歪脖樹上翻進去,趴在草叢裡打探訊息。
小院裡亮著光,隨著深秋的夜風,兩棵棗樹的影子在地上晃來晃去,時不時傳來崔平的笑聲。
“多虧葉大夫,沒想到因禍得福啊。哈哈哈,渾身力氣用不完,老虎都能打死。”
葉千石捂著腰,斜眼打量崔平:“六少爺,你是因禍得福,在下這副老腰,怕是要落下後遺症了。”
“拉倒吧,你老葉醫術高超,還能病得到你?”
葉千石急得直襬手:“六少爺,可不能這麼說,有些事啊,哎,跟你說不清楚。”
沒得他把話說完,草叢裡“哎呀”一聲,麻五的破鑼嗓子傳了過來。
“三少爺,不要嚇我呀。我我我,我的解藥呢?快來人吶!快來救命啊,三少爺被蛇咬了!”